天色渐暮。
贾蔷随内侍入了皇城后,直往凤藻宫而去。
一路上,可以明显感觉到宫中的紧张气氛。
沿途所遇宫人,皆行色匆匆。
看到贾蔷进宫,也并未停留见礼。
牧笛将贾蔷引入西殿,叮嘱道“侯爷万万劝好五爷,今儿五爷是真恼了。以前从未发现,五爷能执拗成这样。皇上动了怒,让人打了板子,都不肯低头,一声也不吭。皇上差点没气出个好歹”
二人进了西殿后,甫一入门,却都止了步。
牧笛面色尴尬,看着跪在殿内之人道“原来是王爷在这边”
殿内所跪之人非李暄,而是李时。
李时脸上几块青紫,一脸的恼火,没有理会牧笛,而是看向贾蔷沉声道“贾蔷,本王在户部知政,此次皇上让本王领人挑起内务府钱庄之重任,你过来帮本王。”
内务府终究是天家内库,安排一个皇子领事,对外倒也能含混的过去。
只是,李时
贾蔷呵呵一笑,心里转了两圈,摇头道“王爷恕罪,在下才疏学浅,才被皇上和武英殿剥夺了钱庄差事,就不去给王爷添乱了。”
李时直直盯着贾蔷,沉声道“父皇和武英殿那里,自有本王去分说。贾蔷,你想好了,到底过来不过来”
贾蔷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去。”
李时气急反笑,道“你知道你在说甚么”
贾蔷叹息一声,道“王爷心中虽有怒火,却也不必来为难我。”
李时怒道“不必东拉西扯,本王最后再问你一回,到底来不来当差”
贾蔷敛起神色,郑重的看着李时,道“不去。”
李时一张脸先是气的蜡黄,随即却又恢复了其素日来的笑脸,道“好,不愧是不贪权威不慕富贵的贾良臣。朝廷有你这样的勋臣,真乃社稷之幸。”
贾蔷呵呵笑了笑,转身离去。
这位王爷今儿估计是被打后气糊涂了,真是
大失水准
凤藻宫,东殿门口。
牧笛小声解释道“方才奴婢出宫前,五爷在西殿来着。不知道又出了甚么事”
二人进门,就看到李暄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周围宫人面色都十分尴尬。
贾蔷上前,到跟前后用脚轻轻踢了下,问道“喂,王爷,就算交情不错,可见了我也不用行这般大礼罢”
周围宫人差点没笑出来,牧笛忙打手势,将诸人撤去。
李暄转过头来,看到来人是贾蔷,却是勃然大怒“好你个球攮的,还敢来见爷”
贾蔷警告道“说人话”
李暄挣扎着爬起来,怒吼道“谁让你把内务府钱庄交出去的”
贾蔷眨了眨眼,道“你爹。”
“我爹,我”
李暄差点没被噎死,看着贾蔷气的发抖,吼道“他让你交,你就交”
贾蔷笑骂道“你脑子没气糊涂罢这内务府都是皇上的,我不过是在这里当差,他让我交出来,我还能扣下不成行了,气甚么呀不过就是一个空壳子名头,啥啥都没有,他们拿去就拿去,回头咱们再搞一个自己的不更好还不用为他人做嫁衣娘的,做好事做的,让人骑脖子上来了。所以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做好事,就顾着自己发财就完了。我都不气,你还气啥”
李暄闻言,面色虽舒缓了些,还是骂道“放屁咱们自己搞个钱庄,能卖出两千万两的股”
说着,气馁的坐在地上,许是打了板子还在痛,所以又趴下了。
地下有火龙地道,跟铺了地暖似的,很是舒服。
贾蔷干脆也席地而坐,轻声笑道“狗屁两千万两,他们能得根毛也算他们能为。”
李暄闻言,又骨碌一下翻坐起来,盯着贾蔷道“甚么意思你准备使坏爷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窝囊”
贾蔷摇头道“使甚么坏我在御前做了保证,不使坏,不拖后腿。”
李暄气急骂道“你这是猪油迷了心还是迷了眼了你把路数都给人趟开了,人家照着你的法子走就完事,你还说他们能得一根毛”
贾蔷笑道“我刚回家才想起来,齐家和江南九家还未与我签契书呢,原是约定了粮米到了京城之日,才会签订契书。王爷你猜猜看,他们得知内务府钱庄换了主事人后,还会不会签这份契书”说罢,挤了下右眼。
李暄闻言,眼睛都直了,随即爆发出一阵怪笑来
“喔呼呼呼呼”
“呀哈哈哈哈”
“哇嘎嘎嘎嘎”
贾蔷见之忍不住哈哈笑道“笑的跟鬼似的,你撞客了”
李暄仍喜不胜喜道“好那群忘八的,爷看他们还得意人家江南九家是因为看到你的德林号在江南日进斗金,赚出一座金山来,敬佩你的能为,才愿意买那钱庄股。如今内务府钱庄换成一群官老爷,谁信得过他们那群叽霸卵子,爷直想砸烂他们的脑袋”忽又想起甚么,忙压低声音叮嘱道“贾蔷,你可千万记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