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隆安帝喝住李暄后,面色却有些绷不住了,转头对掩口轻笑的尹后笑道“还真是难得,这两个货不容易啊。”
尹后抿嘴笑的极美,同隆安帝道“皇上,他们正是因为胆大包天,所以才甚么都敢想。旁人心中有忌惮畏惧,便被桎梏住了。不过,皇上果真要放权给他们臣妾总觉得不大稳妥。这两个,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办正经事的,可别再惹出什么大祸来,让皇上费心操劳给他们补祸”
隆安帝摇头道“只贾蔷一人,朕自然不能放权。此子确实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赚银子,并在此道之能,为朕平生仅见但其余的,不堪入目。清理宗室呵,亏你敢想不知死活”
最想清理宗室的人是谁轮得到贾蔷若能随着心意来,隆安帝恨不得将那些国蠹碎尸万段,熬成汤汁去喂狗
可是,这个天下就是靠无数大大小小的宗族组成的。
天下有两套法理在运行,一套是国法,另一套则是家法,又叫族规。
宗族之事若处理不当,是要出大乱子的。
所以,连隆安帝都要隐忍,贾蔷去清理宗室,不是作死又是甚么
但是
正因为他有这样的愚蠢,隆安帝才又放下心来。
贾蔷在讲先前的韬略时,着实让隆安帝生出不小的忌惮来。
放眼天下,能在心中装着黑辽,装着南海诸国,装着新政,装着宗室、勋贵利益的年轻人,有几个
一个没有
这样的人,其实是不应该存在的
诸皇子,没一个比他聪明。
贾蔷的位置,又那样敏感显要
但一个心中只装着银子,开发黑辽为了银子,南洋诸国为了银子,新政为了银子,甚至为了银子不惜清理宗室
嗯,是个极好的可用之才,不错
另一旁,李暄眉开眼笑,小声训斥贾蔷道“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没爷教你,你就是不知死活哈哈”
贾蔷嫌弃的看他一眼,不过还是认可“行行行,一些小问题上,王爷确实要聪明一些。”
“小问题你耳朵塞驴毛了,没听父皇刚才说了,处理宗室、勋贵方面,才是最难得的你想赖账是不是”
李暄好胜心倒是有些强,扯住贾蔷,要请皇上圣裁。
贾蔷挣开后道“得得得得算你最聪明,算你最聪明,行了罢”
李暄闻言高兴坏了,他又岂是为了意气之争
贾蔷伏一次输,可是要替他去云家跑一回腿的嘎嘎嘎
旁人不知他心里打算,见他因为争赢一回就高兴成这样,只觉得是个傻子
隆安帝沉吟稍许后,缓缓道“内务府破个例,倒不是不行。阳城那边原本就有官方商号获准出海,多个内务府,也不算甚么。至于纳宗室和勋贵入股一事朕准了,但他们到底肯不肯,你们自去寻忠顺亲王李祐,和赵老国公商议。”
贾蔷对李暄道“你去寻忠顺王,我和他有仇。”
李暄差点没笑死过去“贾蔷啊贾蔷,除了爷,你和这几圈人里哪个没仇就是在开国功臣百十家里,和你要好的也才十家哈哈哈哈芜湖哈哈哈”
贾蔷“”
尹后忽然侧过脸去,还用凤帕遮掩在前,削肩明显颤动起来
隆安帝也是面色古怪了稍许,看着贾蔷道“你自己心里大概也清楚得罪了多少人,才心心念念的不忘造海船,四处搜刮造海船的船匠,就想着以后逃命用罢”
贾蔷干笑难答。
尹后好笑一场后,放下凤帕,修长眉眼明眸间还残存着笑意,问贾蔷道“你自己都清楚这样得罪人会坏事,怎就不能改一改”
贾蔷叹息一声道“娘娘,臣也曾犹豫过,可臣一身清白傲骨,铁骨铮铮,实在不愿向不公折腰”
“额呕”
李暄干呕了声,贾蔷反手推开他。
尹后笑着同隆安帝道“敢在皇上跟前张口花花的年轻人,怕只有这么一个了”
隆安帝盯了贾蔷一会儿,只盯的贾蔷脸色愈发不自在,才哼了声,道“早晚仔细他的皮”
不过威胁完,却又道“好好做事,不必怕得罪人。只要所作所为是正经事,大可一往无前有朕在,有你先生在,总能护得住你等新政大行天下后,自有大把的时间,供你好好做人。将你说的那几件事办好了,你就是有功于朕,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的,这些,朕都会让人知道,不会让你没个好结果的。去罢”
“谢皇上”
贾蔷大礼跪拜罢,又与尹后告辞一声后,就出了凤藻宫,离了皇城。
李暄也想走,不过被留了下来
贾蔷去后,隆安帝看着李暄道“贾蔷先前是怎么同你说的,与朕说一遍,一个字不要落下。”
尹后吃惊的看了隆安帝一眼,却没说甚么。
李暄却干笑了声,道“父皇,儿臣怕是记不得那么清了他又不是父皇,儿臣记他的话记那么仔细做甚么”
隆安帝脸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