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忠还是奸,就看现在了。来吧,御前起誓”
满殿皆惊
隆安帝“”
姜铎“”
李景诸人“”
姜铎不能说不老奸巨猾,换其他任何一个对手,哪怕是林如海,今日埋的钉子,都能扎出半瓮血来。
但他的对手实在是一个奇葩。
贾蔷热爱不热爱权力呢
当然,哪个男人不爱权力
但他热爱的权力,和寻常官迷热爱的权力完全是两回事。
贾蔷想要的权力,只要能够不被人欺辱了去,不用担心人生安危周全,能保护得住身边人即可。
以目前他和天家的关系,以林如海和天子的君臣情义,就目前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他当然明白,在这样一个时代,将安危寄托在别人,尤其是寄托在天家身上,实是不靠谱的。
但即便不去接触军权,贾蔷也自信可以编织出一张足以自保,使得家人无忧快乐富足一生的大网来。
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眼下他几乎甚么都有了,还妄想甚么桃儿
所以,他是真的豁得出去,也舍得掀桌子
但是
姜铎不行,换作五十年前,或换作三十年前,他年轻时,或许有这个胆略和赌性,和贾蔷赌一把。
可他今年都九十二了,哪里还赌得起
关键是,姜家刚刚得罪了多少豪门
果真放弃兵权三十年,姜家连五年都撑不住,别提甚么三十年了。
三十年不摸兵权,别说他早死成灰了,他的孙子怕是也得死成灰
然而他这一迟疑,顷刻就将先前所有优势和进攻化为虚无。
这种事,当真是以迹证心的。
即便接下来,他颤巍巍的要下跪,准备做势应下,但隆安帝却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而是厉声将贾蔷骂了个狗血淋头
“年纪轻轻,丝毫不知尊老,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动辄撂挑子,都如你这般荒唐惫赖,谁还为朕效命谁还为江山黎庶出力”
“老国公一生战功煊赫,为国朝立下何等功勋,岂能受你一小儿威胁简直无法无天”
“林爱卿不在,你无人管束,就变得骄狂恣意,狂放无礼”
“下手狠辣,口口声声说甚么军中袍泽情,怎还下这般狠手”
痛骂一番后,却是将先前之事一笔勾销,又回转到细枝末节上来
姜铎见之,心中虽有些惊怒,可到底上了岁数,精力着实不济,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如何应对,只觉得头晕眼花,心下悲凉。
今日他之举动,原是因为发现了军中这一漏洞,想要借机按死。
若只贾蔷本身其实并不可怕,可贾蔷身后还有一个即将金身大成的林如海,当朝宰辅之列。
林如海还掌着天下财权,新政大行后,权势只会一日盛过一日。
姜铎突然发现,有此人帮扶,贾蔷还真有可能带着开国一脉功臣子弟,让开国功臣一系,死灰复燃
然而姜铎对整个军中的布局,从来就没有给开国一脉留过余地。
所以,他要趁着林如海还未回来,还未进一步权势大增之际,先埋下一根毒种子。
最好,能先废了贾蔷
只可惜,时间已经不在他这边了
若能给他时间让他慢慢琢磨,姜铎自忖还是能对付得了这条小狗攮的
可比起机变来,如今的他,是真的比不过了
“你莫要给朕扯甚么生死笺,你当朕的都中是江湖绿林不成”
隆安帝仍在责骂,贾蔷被骂的抬不起头来,规矩跪在那领受着。
这个时候骂,比一言不谈的好
睢阳伯张汉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痛心疾首的咬牙恨道“皇上,臣之世子,堂堂睢阳伯嫡子,今年才十九岁,已经随臣在大同戍边五年,亲手斩杀的马匪超过三十人,积功至轻骑校尉,是睢阳伯张家希望之所在。可现在,为竖子所毁臣请求皇上给臣,给睢阳伯府一个公道”
吴阳侯孙万千亦是一字一句道“皇上,臣绝非表功,臣家世受皇恩深重,戍边三十载,原不过本分。只是,吴阳侯府传到这一代,因常年戍守边镇,便只有孙朝阳一个嫡子了。”
隆安帝闻言,脸色凝重肃穆,眼神也愈发深沉。
正这时,有内侍太监进殿禀奏“万岁,今有北静郡王太妃、南安郡王太妃、东平郡王太妃、西宁郡王太妃并一等荣国夫人并镇国公府诰命、理国公府诰命、齐国公府诰命、缮国公府诰命、平原侯府诰命、定城侯府诰命、襄阳侯府诰命等,共三十六家开国功臣诰命,于殿外求见皇上。”
“”
殿内隐隐震动,隆安帝沉吟稍许后,眼神在贾蔷身上凝了凝,道了句“宣”
未几,就见以三十六名白发苍苍的皓首命妇,皆着品级大妆,有的甚至还要相互搀扶着,进入殿内,跪拜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