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为忠顺亲王府长史,见过宁侯。”
贾蔷没理会虚的,直言问道“你来做甚么”
裴敬自顾起身,脸色不卑不亢,看着贾蔷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敢烦侯爷作主。若如此,不但王爷知情,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
贾蔷呵了声,嘴角弯起讥讽,问道“奉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
裴敬道“是这般回事,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贾家衔玉的那位公子相与甚厚。下官辈等听了,以为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启明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故此特求上门,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躁劳求觅之苦。
不想下官寻上门来,贵家宝玉先说不知,又说此事全在侯爷处,所以下官斗胆,求侯爷放人。”说毕,躬身行礼。
裴敬说罢,贾政也忙道“蔷哥儿,若是知道此人下落,还是快说出来的好。”
贾蔷闻言,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宝玉。
却见宝玉连连与他使眼色,还作口型琪官也是你朋友
贾蔷见之,抽了抽嘴角,想起当初落魄时,琪官曾送来的五两接济银子,再想想此人背后纠缠的一团乱麻似的干系,还有更乱的冯紫英
他有些心烦的看向裴敬,不耐道“此事本侯不知,我们贾家也不知道,如今家里有事,就不多留了送客。”
裴敬闻言却冷笑道“侯爷这话可就奇了,贾家怎会不知,现有据证,何必还赖必定当着侯爷说了出来,衔玉而诞的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琪官的红汗巾子怎么到了贵府公子腰里”
宝玉闻言,如遭雷击,再看贾政如怒目金刚般看来,登时连魂儿也散了大半
心下自思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
正要开口交代,却听贾蔷怒声斥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为了一个戏官跑我贾家来说三道四我贾家子弟腰里系的甚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少在这胡扯乱拿。若有证据,自去步军统领衙门告我贾家私藏人口就是,在这聒噪甚么”
裴敬闻言大怒,面色涨红道“侯爷焉敢辱我下官官位虽卑,却也是朝廷命官”
贾蔷嗤笑一声,道“我大燕太祖设王长史,以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匡正王之过失,统率府僚各供其事。这,才叫朝廷命官。而不是亲王走狗,为他四处奔波去讨一个戏子忠顺王李祐那老不羞干这些破事时,你可曾规劝讥讽过可曾匡正王之过失甚么都没做,你算哪门子的朝廷命官这会儿倒跑到本侯面前来拿大。给脸不要脸,李祐当面我都敢直啐,更何况你一个狗屁长史赶紧滚”
见他如此骄横不留情面,翻脸不认人,贾政急的不得了,他是儒家出身,最讲养气功夫,何曾与人如此撕破面皮过,忙劝道“蔷哥儿,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何必为了这个畜生,闹到这个地步”
贾蔷转头看向贾政,道“二老爷,我贾家子弟,若果真犯了王法,我自不会枉顾国法。可若不曾触犯国法,就绝不允许旁人欺上门来,说三道四。”
说罢,回过头来问裴敬,道“还等本侯派亲兵来送你不成”
裴敬再无脸面多留,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贾政到底顾念情面,忙跟了出去相送。
可裴敬哪里将他放在眼里,脚步飞快出了贾家,往忠顺王府而去。
贾政无奈跺脚,叹息连连,正这时,看到贾环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一肚子气的贾政喝令小厮道“快打,快打”
贾环见了他父亲,唬的骨软筋酥,忙低头站住。
贾政厉声斥问道“你又跑什么上回才教训完,如今又乱跑,当家法大棒打不得你来人,与我狠打”
贾环唬个半死,忙跪到跟前道“原不曾跑,只听到骇人之事,这才忘了老爷的教训,跑了起来”
贾政皱眉道“甚么骇人之事,将你骇的连礼数规矩也忘了”
贾环却不直言,反倒左右看了看。
贾政一挥手,屏退下人,贾环方道“我听母亲说,蓉哥儿出殡那天,蔷哥儿送蓉哥儿媳妇回娘家,原是为了给宝玉哥哥擦屁股”
贾政闻言唬了一跳,道“这叫甚么放屁话蓉哥儿媳妇和宝玉甚么相干你再胡吣,仔细你的好皮”
贾环忙道“老爷息怒,不是蓉哥儿媳妇和宝玉哥哥有甚么,是宝玉哥哥和蓉哥儿媳妇的弟弟秦钟,跟咱们家家庙里一个尼姑好上了,被秦家老爷撞破三人奸情后,秦家老爷才气死的。真的,前儿宝玉哥哥还去了秦家,又去见了秦钟和那个名叫智能儿的姑子。老爷若不信,只管将宝玉哥哥的长随李贵喊来,一问便知。这些都是那姑子的师父净虚给我娘说的,蔷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