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心惊胆战的噩梦。
梦中血染天边,她浑身血污坐在地上,那些手里握着长剑的人从她身边越过,她哭喊着、嘶哑着喉咙冲他们喊叫,可是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孤零零的坐在地上哭,眼睛又红又肿,脸颊左侧染着干涸的血迹,头发凌乱比疯子还不如。
男子的身材高挑清瘦,一身黑衣,简单凌冽,不染任何纹饰,大袖飘飘,衣襟上透着猩红的血味,想来这一路他也杀了不少人。
剑刃之上,滴着鲜红的血珠。
顾盼看见她自己,那张脸上半点求生欲都无,哭的够多了后,便低声笑了起来。
她一直坐在地上也不怕脏,抬手抹干净脸颊上的湿痕,仰着干净洁白的脸,眼中布满通红的血丝,她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对她面前的男人说“你杀了我吧。”
“就这样活着也挺没意思的。”
“而且你不早就想杀了我吗”
肤白貌美的青年,站在一片炼狱中也像个不染纷争的谪仙。
青年岿然不动,平平淡淡的眼神定格停留在她的脸上。
顾盼似乎是受够了,这些痛苦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她撑着双手,想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手腕脱力,小腿发软,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身后似乎有人想要扶她,被她用力挥开。
她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哭着笑笑着哭,猩红的眼眸中仿佛流出来的是血水,她摇晃的朝身后某一处看去,看着那个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男人,他身上的箭羽几乎化作尖刀扎穿她的脑袋。
头疼欲裂,却还要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不倒下。
她走一步就倒一步,倒下后偏又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走到面无表情的青年跟前,喉咙深处传来的嗓音沙哑至极,“杀了我。”
火把的光虚照在他脸上,他还是很好看。
还是那个样子。
任何人都不在意、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心痛绝望的那个样子。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调,柔和婉转的嗓音此时尖锐刺耳“杀了我啊”
青年手腕削瘦,用力握着剑柄,青筋暴起,肆虐的杀气沉了下来。
她好像是实在受不了,“你永远都是这样好像无论我说了什么话你都不会难过,我流了多少眼泪你都不会心疼。”
永远冷漠。
一直心狠。
她嘶哑着嗓子,“你敢说你之前没想过杀了我吗为什么又停下来了呢动手吧。”
她踉踉跄跄的靠近他,眼底发了狠,徒手抓着他手里的剑刃,想要往自己的心口狠狠捅进去,来了结这桩孽缘。
青年如静水般的眸微微颤动,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惊慌痛楚短短一瞬闪过,他按着她纤瘦的手腕,试图阻止她。
哪知道她这次是用了狠劲,哪怕是手掌心被刀刃割破,源源不断的血顺着她的掌心滴落,她也还是还往自己的胸口刺去,剑刃划破衣襟,浅浅血色慢慢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裳。
男人脸色一变,抬手用力一挥,一巴掌打了过去,她被这极大的力道挥到地上。
脸火辣辣的疼,耳边嗡嗡鸣响,她不觉得痛,反而笑了,她仰着脸望着逆光而立的男人,她说“钟砚。”
“你舍不得我死。”
“你完了。”
大梦醒来,顾盼睁开眼睛的一瞬,在她耳边炸开的是系统的声音。
001号穿书系统提醒您,主线剧情不可动,原主死法会随机。
顾盼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细嚼慢咽系统说的这句话,大概也弄明白了系统说的什么意思。
她还是会死。
什么时候死不知道。
怎么个死法不知道。
顾盼擦干净额头上的汗珠,衣衫后背透湿冰冷,她换了件干净的里衣,坐在镜子前,她的气色看着不太好,泛着病气。
她忽然觉得就当个和顾六小姐一样的骄横放纵的娇小姐也很不错。
能活的日子只剩那么多,她不如过的爽快些,谁的脸色也不看。
总归有太子殿下给她兜着。
春去秋来,顾盼在太子府已经待了大半年。
赵焕章像宠女儿一样疼着她,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往她的院子里送,偶尔来陪她一起吃饭时,也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自己的心烦事。
顾盼或多或少也能听说赵焕章的处境大不如从前,她明知道他将来下场不好,也没法帮他什么。
这日同赵焕章把酒夜话后,她一连几天心情都不好,便琢磨着要出去转转。
第二天晌午,顾盼让侍女给自己敷粉上妆,抹了红胭脂,面颊粉白透亮,随后又让侍女给她盘了个京中时兴的发髻,挑了根翠鸟绿珠发簪,项前戴着赤金璎珞。
稍微打扮一番,她看起来又是那个娇贵不懂事的美人。
长安城内最热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