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摄政王面色铁青地从林中出来,他的身后,护龙卫押着几十号犯人,各个灰头土脸,像赶赴刑场一般。
萧蘅“楚昭游呢”
谢朝云“陛下在午睡。”
“他就丝毫不关心本王”萧蘅要紧后槽牙,他故意走得慢,想等楚昭游追上来。
只要楚昭游说一句他鬼迷心窍,后悔了,他就可以既往不咎,甚至法外开恩,饶这群废物一命。
谢朝云辩解“陛下一开始追出去了,你太快了没追上。追出来后他也没调动龙威军,算是手下留情了。”
萧蘅不满意“可他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放火。”
“那你对陛下的要求也太高了,一口不能吃成个胖子。”
“本王可以这样对他,他为什么不能他一开始竟然存了杀心”
刘长钜等人拒不承认先斩后奏,众口一词,声称是陛下指挥他们这么做,摄政王没有权力处置他们。
落在摄政王手里就是一个死,和楚昭游联系过的只有刘长钜和楚诇,他们一致把脏水往楚昭游身上泼。
只有把他们的行为和忠君紧紧捆绑起来,才有一线生机。得先咬死是陛下指示,等见到了陛下,再陈情卖惨,陛下心软,一定会救他们。
萧蘅目前审问到的版本,就是楚昭游主谋。
谢朝云居然从萧蘅口中听出了一点委屈,他苦口婆心道“你喜欢他不去说,陛下又不知道。”
萧蘅看着他,眼里含着谴责“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本王喜欢他。”
过去三个月,他一直无法准确定义自己对楚昭游矛盾的情感,明明被气得咬牙切齿,却时时都想看见他,惹恼他,再被气回来,周而复始。
谢朝云说这是喜欢,萧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喜欢。
喜欢一个人竟是如此强悍,能完全遮住盘踞在他心中七年的仇恨。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萧蘅向来狂妄自大,这颗心是他的,放什么都由他决定,被仇恨主宰,才是无能的表现。
楚昭游是他手里的小东西,喜不喜欢都是他的。
用不着说出来,是他的就行了。
倒是谢朝云,就会在他面前叭叭,有种到楚昭游面前去说。
萧蘅冷哼了一声,背着手决然地转过身,“他要杀本王,本王不会说的。”
这是承认了
你九个月后都要傻了还在乎什么面子
谢朝云激他“你就是不敢”
萧蘅恼羞成怒地看了他一眼,愤然前往楚昭游寝殿,故意壮大声势一般,重重敲了两下门。
不等里面的回话,萧蘅便道“本王抓了刘长钜等人,谋害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楚昭游翻了个身,果然,摄政王不仅识破了,还大获全胜,过来兴师问罪。
“国有国法,朕无异议。”
萧蘅噎住,这就没有了楚昭游不求情吗
他憋着气杵在外面,又不想撕破脸指责他纵凶,又想要楚昭游说软话。
半响,他又听见里面的人说“痛快一死未免太便宜他们,罚他们去西边修城墙,睁眼看看我大楚将士是如何保家卫国。”
萧蘅迅速回道“本王为什么要听你的”
楚昭游从被子里坐起来,西斜的日头把摄政王的轮廓分毫不差地投在门上,门神一样巍然不动,他故作大惑不解道“摄政王还没走朕只是自言自语。”
朕现在心情很差,又没有人替他怀孕,凭什么他要替别人求情。
萧蘅不就是想拿刘长钜威胁他么,还真威胁不到。
他的同情心是有限的,犯错就该自己承担。
“你”萧蘅又吃了一肚子气,连忙劝说自己,楚昭游敢这么嚣张,就是仗着本王喜欢他。
都是本王宠的。
本王乐意。
萧蘅死死绷着脸铩羽而归。
楚昭游心情突然明媚。
远处的谢朝云摇摇头,没救了。
“愣什么,把刘长钜押到地牢再审,审完发配边疆修城墙。”萧蘅捏了捏鼻梁,“还有,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楚昭游和朝臣之间,不能有任何嫌隙。
谢朝云没想到萧蘅能为楚昭游考虑到这一步,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楚诇进去之后,楚昭游才慌忙地冲出来喊萧蘅回来。
会不会陛下本来也不知道呢
谢朝云眼里滑过一丝冷意,他很久没有亲自审犯人,手段不要生疏了才好。
狩猎结束时,大臣们只知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参与了一场谋反。
谢朝云审了没多久,刘长钜就全招了。
当晚,他把口供拿给摄政王看。
萧蘅看着那简单的一页纸,表情如同初春的冰河一般,面上无懈可击,薄薄一层冰面底下,春水却是汹涌回流,堪堪要冲破冰面。
“我觉得陛下对你不是毫无感情。”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