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这就奇了,他居然有睡不着的一天。
楚昭游掀开被子下床喝水,一名大臣之子,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脸上满是隐秘的兴奋。
“陛下,我们成功了,火油已经包围了猎场,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让龙威军守住出口”
“咳咳”楚昭游一口水呛到,表情空白了一瞬,难以置信道,“朕不是让刘长钜放弃计划”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在想干什么
来人名叫楚诇,楚昭游是隔了不知道多少层的旁亲,祖父是侯爵,爵位世袭轮不到他,二十三了还在学堂混日子。
他挠了挠脑袋,“可是陛下,我们成功了。”
本来刘长钜被楚昭游骂了一通,确实打算放弃,但是听说楚昭游调动龙威军,午后龙威军换到外圈站岗,天时地利人和,刘长钜心思又活络了。
他先斩后奏,联合同伙,美名其曰帮父亲做事,混入猎场前期清理工作。整个猎场外围都用拒马和荆棘丛围了个水泄不通,防止无关之人进入和猎物出逃。荆棘丛干枯易燃,被悄悄浇上了火油和硫磺,午后风大,烈火燎原。
楚昭游头痛欲裂,他狠狠一拍桌子,骂道“芈丘两面都是村落,你们放火烧山伤及无辜,对得起良心吗你立刻去通知刘长钜,马上收手,晚一步朕都保不住你们”
举朝上下难得有群对他表忠心的人,结果就是一群鸡血上头的二愣子,楚昭游不是古代人,他没办法不折手段地夺权。
楚诇急道“来不及了陛下,刘兄在猎场对面,他们约好时间点火,不会轻易罢休。事到如今,陛下只要下令让龙威军围住猎场,只留一个出口,文武百官皆困火场,愿意忠于陛下的放其出来,不愿意的就是逆臣,其罪当诛”
烧了这一批人,再提拔一批人,摄政王就是没死,也是有将无兵,如日西斜。
楚昭游惊讶地看着他,他以为这群人是傻了点,没想到竟是如此狠毒。
大楚疆域广阔,事务繁杂,能不断壮大国力蒸蒸日上,宣政殿里的每一个官员都不可或缺。
刘长钜竟然妄想一日之内颠覆替代,大楚未来靠谁靠他们这些被家族弃置在学堂里混日子的子弟吗
楚昭游气笑“你们若是成了,大楚会不会动摇国之根本影响百姓生计引得虎狼觊觎”
楚诇掷地有声“铲除奸臣,必有代价陛下可还记得自己姓楚”
另一边,谢朝云翻身下马,劈头盖脸地问道“那群人你都看见了,你到底想怎么处理”
萧蘅漠然道“我说了,有本事他就从我手里来拿。”
“拿了你又不高兴,这不是找虐吗”
萧蘅顿了顿“所以只能他自己来拿,不要妄图找别人帮忙,乌合之众,他们也配”
“意思就是,陛下开口,你白送。那你搞这么多干什么”
萧蘅咬牙“虎符送他,他偏不要,要联合外人对付我,我就让他知道,他和江山只能靠本王”
谢朝云想,摄政王这思路挺清楚的,在小皇帝的一群猪队友面前孔雀开屏,高下立现,小皇帝可不就死心塌地了。
萧蘅“既然被教唆两句,就想要本王的命,我就让他无人可用。”
轻飘飘一句话落下,似乎决定了某些人的命运。
“不对,偏了”谢朝云头痛,“你既然喜欢人家,就不要做让他无法接受的事”
萧蘅不会打算顺势把那群人困在火场烧死,小皇帝受得了这场景吗
萧蘅骤然没声,目光凌厉地盯着谢朝云,一字一句“你再说一遍”
“不要刺激陛下。”
“上一句。”
“你喜欢他。”
好一些时候的都没有人说话。
萧蘅声音忽然轻了下来,绕过了喜欢这件事,像是自言自语,裹挟着无尽的迷茫和不解“本王没打算刺激他,可是他却想引本王入火海。”
他只想让楚昭游看看效忠他的人有多蠢,没有一个能帮他批奏折。
树林里跑出来两名护龙卫,神色慌张,“主子,西边突然出现一只巨蟒,围住了礼部侍郎,属下怕伤及大人性命,不敢轻举妄动。”
“本王去看看。”萧蘅闻言,深深望了一眼楚昭游的宫殿。
这一眼似乎很长,长到摄政王把门上的图案和屋檐的燕尾脊都看了几遍,也没看见有抹明黄色的身影出来。
又似乎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萧蘅几个纵身,身影化为一点消失在芈丘上方。
谢朝云哑然,摄政王这是想再给楚昭游一个机会挽回只要还没抓住那群人摆到明面上对峙,萧蘅宁愿演个戏,让楚昭游随时叫停否则他现在直接进去把楚昭游抓出来质问就行了。
西边猝然蹿起猩红的火苗,一股浓烟直冲天际。
下一刻,楚昭游一阵风似的从殿里冲出来,声嘶力竭地喊道“萧蘅,回来”
谢朝云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