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龙这边吩咐下去就专心于布署防御,以应对很快将云集海龙屯下的朝廷大军。此时的海龙屯,已不比上次娄山关般乐观自信,那般险峻难攻的娄山关一日告破,海龙屯虽更险于娄山关,却是处于重重包围之下,它能坚持多久
杨应龙的死卫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几天里,有关杨兆龙和陈潇的消息陆续送到杨应龙案上
“杨兆龙数日里来,常独自喝闷酒。”
杨应龙冷然一笑“胆小如鼠”
“陈潇前日新纳了两房小妾,都是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杨应龙微显鄙夷“醉生梦死”
“杨兆龙曾连续两次召集心腹议事。”
杨应龙语气凌厉“查清他们究竟商议了些甚么”
“陈潇借纳妾之机,着人下山采办。却把自己两个幼子混在下人之中,悄悄送出了山。”
杨应龙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查清他们身在何处,统统给我抓回来”
又过两日,杨应龙得到消息,明军先锋部队马千乘、秦良玉部已经赶至养马城,南川路、永宁路两路大军的先锋业已赶到,与之汇合。与此同时,叶小天部向海龙屯的东北面也在进发,隐隐与马千乘形成犄角之势。
叶小天这一路只有他自己的本部兵马,但叶小天可是足足有近两万人旁人是越打越少,可叶小天却是一边打一边募兵,还招收降兵,所以他的军队反而在逐步壮大,因此他这一路兵马,其兵力与实力,还在养马城的马千乘三路大军之上。
杨应龙正疲于应付,他的死卫又送来了最信消息杨兆龙连续两次召集心腹,所议主要内容就是关于最近的局势。杨兆龙对海龙屯的未来不抱甚么期许,但并未查到他有什么不轨举动,只是难免有些意气消沉。
杨应龙听了不免松了口气,如果杨兆龙真有什么不轨举动,那他是一定要杀的。可不管如何,杨兆龙总是他的胞弟,杀死同胞兄弟,心里总是不太舒服的。
随即,有关陈潇的消息也再次送来,陈潇借去青蛇囤巡察之机,又把一个幼女和他的侧室夫人送下了山。
杨应龙勃然大怒,立即命人去抓,这边控制了陈潇,那边抓住了他的侧室夫人和幼女,杨应龙还未及审问,追查陈潇两个幼子下落的探子回报,陈潇的两个儿子已经在他忠心下属的护送下,进入思南。追查之下,他们的踪迹消失在前往北方去的驿道上,如果继续追查,恐要进入中原,需时太久。
杨应龙听到这里,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他的胞弟杨兆龙嫌疑渐去,他的疑心就已集中在陈潇身上,如今更是认定了陈潇就是那个内奸。
陈潇被带上了天王阁,脸色灰败,神情沮丧。一见杨应龙,卟嗵一声就跪倒在地,颤声道“天王,属下知罪了还请天王看在属下多年来勤勤勉勉、忠诚不二的份儿上,饶恕属下一次。”
杨应龙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怒笑道“忠诚不二你私通朝廷,为了保住自家的性命前程,不惜背主求荣。还有脸说忠诚不二”
陈潇愕然看着杨应龙,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惧之色,他忽然明白过来,他本以为是杨应龙发现他在安排后事,将自己的后代骨肉偷偷送出海龙屯,却没想到杨应龙居然以为他投靠了朝廷。前一桩只是出于私心,后一桩却是不可赦的死罪了。
陈潇怪叫道“天王何出此言,属下只是一时糊涂,不忍家人与我玉石俱焚,所以起了私心杂念,把他们送出山去,属下受天王赏识,知遇之恩不敢或忘,自然是要与天王生死与共的,岂会做出降敌背主的事来”
杨应龙仰天狂笑一声,瞪向陈潇,杀气腾腾“还敢花言巧语的来骗我你把儿子女儿乃至你的婆娘,一一送出山去,只是为了替你陈家保留一线血脉嘿嘿,只要再给你几天功夫,你那两个成年的儿子也会被你悄悄送走了吧”
这时,陈潇的长子和次子也被绑进了大殿,不一会儿,他的兄弟、妻妾,乃至这一次被送出山去的侧室夫人和年仅六岁的小女儿,都被一一带了进来。
陈潇眼见全家被抓,心胆俱寒,哭诉哀求道“天王,你真的误会了呀我那长子次子,属下早就对他们说过当下形势,要他们与属下一起,为天王效死尽忠,从未想过送他们离开海龙屯。”
陈潇的长子和次子点头如捣蒜“是啊天王,家父的确是这么嘱咐我们的。”
杨应龙冷冷地道“现在你们当然这么说了。”
陈潇急了“天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
杨应龙张开五指,缓缓握紧剑柄,一寸寸将长剑拔出,冷冷地道“人心隔肚皮,杨某可辨不出你的善恶忠奸。你既然对我忠心耿耿,愿意为我而死,那现在就用死,来证明你的忠吧”
杨应龙信手一挥,长剑如一泓秋水,横空一闪,陈潇的一个侍妾便捂住咽喉,呃呃连声地惊恐看着杨应龙,喉间指缝鲜血忍不住地喷涌出来。
一具尸体卟嗵一声倒在尘埃,那小女孩见母亲惨死,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陈潇浑身发抖,泣不成声地道“天王,属下真的对您从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