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想娶我果基家的女人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果基土司一听叶小天说明来意,马上冷笑连连。如果是在几天之前,或许他还会考虑考虑,如今他已与展家结亲,又怎会再理会于家,于家和他果基家都是铜仁府的部落,彼此又相邻,存在着最基本的竞争关系,而且无法调和。
就算果基土司没读过书,不曾听说过“远交近攻”这句话,他也清楚应该怎么做才是最适合果基家的生存法则。
叶小天尽职尽责地扮着媒人,不肯放弃地劝道“果基土司”
果基土司断然道“你不必说了,请回吧”
叶小天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果基家和于家联姻,好过彼此相争啊”
果基土司掷地有声地道“宁喝朋友的白水,不吃敌人的蜂蜜。自从两州分割为八府,田家土司失去对两州的控制权,我果基家和他于家便势不两立了,叶大人,请回”
果基土司说罢拂袖便走,冷冷地扔下两个字“送客”
“哎果基土司,你你这是何苦呢,何必呢”
叶小天垂头丧气地离开凉月谷,城门在身后轰地一声落下来,撞得地面尘土飞扬。叶小天掸掸身上的尘土,忽地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道“天快黑啦,走,回于家寨去。”
叶小天回到于家寨,晚餐之后,又与李经历一同赶到于土司居处,向于福顺谈起这几天到于家、果基家和展家调停的情况。
谈话间。叶小天不经意地道“对了,本官今日去杨家,无意中听说那杨羡达要使人向果基家说亲呢,说是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果基土司,看来杨羡达这是要以女子定江山。争取得到果基家的支持了。”
于福顺之所以能在水银山一事上混水摸鱼,就是因为杨氏兄弟相争,展家和果基家各助一方,如果杨羡达和果基家联姻,把果基家拉到他的一边,那杨羡敏就没得争了。于家又哪里还有机会,是以一听这话顿时警觉起来,忙追问道“叶大人此言当真”
叶小天道“应该不假,我听说杨羡达明日就要亲自赶赴凉月谷商议此事呢。他是当着我的面吩咐管家准备礼物的,用苗语说的。本以为我听不懂,却不知我多少也能听懂几句。”
叶小天得意洋洋地说了几句苗语,又对于福顺道“于土司,杨家纷争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到那时哪还有你于家插手的机会。水银山曾是你于家产业不假,可那毕竟早在两百年前就陪嫁出去了,你不如听本官一句劝,就此罢手吧。”
于福顺脸色时阴时晴。嗯嗯啊啊地敷衍一番,刚把叶小天和李经历送走,便急匆匆赶去见于俊亭。于俊亭在内间大浴桶里正在洗浴。白花花的身子都隐在雾气氤氲之中,只有香肩微露。
于福顺隔着帘子把他从叶小天那儿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于俊亭抚在肩头的手忽然停住了,一双黛眉轻轻鼙了起来。
于福顺道“小姑奶奶,如果叶小天所言属实,一旦果基家也支持杨羡达。则杨氏兄弟之争立解,那时我于家就无法趁乱取回祖产了。”
于俊亭喃喃自语道“杨羡达欲与果基土司结亲果基土司会抛弃自己的族妹和外甥。站到杨羡达一边去么”
于福顺听她自言自语,不觉为之一怔。仔细想了想,憬然道“不错果基家已经有了杨羡敏,又何必抛弃杨羡敏再与杨羡达结盟呢,他们帮助杨羡敏,杨羡敏会全力投靠果基家,可要是他们扶持杨羡达,杨羡达还要兼顾展家的利益,哪有杨羡敏给他们果基家的好处多。除非果基家眼见展家站到杨羡达一边,担心不是展家的对手。可果基家父子又不是怕事的人,莫非叶小天为了让我放手,故意诳我”
于俊亭想了想,轻轻摇头道“不然,叶小天所言,也未必就不可能。”
于福顺小心地问道“小姑奶奶是说”
于俊亭目光闪烁道“如果杨羡达拿得出足以令果基土司动心的嫁妆,他们之间未必就不能联手。”
于福顺道“令果基土司动心的嫁妆”
于福顺忽地想到了什么,怵然一惊,忙道“小姑奶奶,你是说水银山”
于俊亭不答,沉吟片刻,吩咐道“你派人盯着杨家,杨羡达的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是”
于福顺答应一声,转身要走,于俊亭又唤住他,向侍女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侍女会意,立即欠身退了出去。房间一静,隔着那道珠帘,只有里间一丝不挂,浸润于掺了羊奶的乳白色浴液中的于俊亭和外间垂首肃立的于福顺。
于俊亭问道“叫你做的准备怎么样了”
于福顺道“果基家往铜仁去贩卖山货的几个人已经被我秘密控制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另外,我还从他们口中打听到,前些天果基格龙似乎和叶小天发生了冲突,还吃了亏。如果叶小天真的出事,果基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于俊亭点点头,冷冷地道“办得好伺机下手吧,把这个碍眼的东西给我干掉,只要他一死,大乱必起,果基家和杨家联姻的事无论真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