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庄,薛家。
乡亲们七手八脚地把薛父抬回房去,薛父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薛母瘫坐在丈夫身边哭得泪人一般,水舞握着父亲的手,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呖啪啦地往下掉。
薛父已处于弥留之际,他闭着双眼,胸口好半晌才微微起伏一下,过了一阵儿,突然回光返照地张开了眼睛,薛水舞颤声道“爹”
薛父瞪着一双无比怨毒的眼睛,用力地攥着水舞的手“那小畜牲求婚不遂他”
薛父哭叫道“当家的,你别说话了,已经请了郎中,等你伤好了再说话。”
薛父惨笑一声,微微摇摇头,突然又转向薛水舞,用仇恨怨毒的语气,一字一句地交待“你要是敢不孝,嫁他为妻,我做鬼都不瞑目做鬼都不瞑目”
薛水舞见他痛苦的浑身发抖,忙不迭点头,噙着泪道“女儿不嫁,女儿答应爹,女儿不嫁他”
薛父直勾勾地看着女儿,好象生怕她食言的样子,薛水舞看到父亲的惨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跪在榻前,竖起三指,向父亲发誓“女儿对天发誓,一定不违背父亲的话,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薛父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旁边一位大叔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水舞的肩膀,低声道“舞儿啊,你爹已经去了”
“爹”
薛水舞顿时哭倒在地,左右邻居还有不明底细的。互相耳语一番,有那知道些情况的一说。听明白了的人也不禁摇头叹息起来。水舞听到了他们低声的交谈,突然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泪道“不会的,人一定不是他杀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薛母恼了,抬手狠狠给了女儿一个耳光,骂道“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水舞噙着泪,执拗地道“娘。不会是他,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薛母大怒,还要再打,被乡亲们劝住,乡亲们虽然劝着薛母,可是看向水舞的眼神儿却有些异样“果然是女生外向啊。”
薛水舞咬着牙站起来,一字一句地道“我去报官。我一定要找出杀我爹的真凶,为我爹报仇”
出了铜仁城向北就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中间有几条岔道,分别通向三里庄等几个小村庄,福娃儿一路奔跑,沿着中间那条路一直跑到山脚下。便撒着欢儿地上了山。
毛问智看着那茂密的丛林,险峻的山峰,两眼发直地道“大哥,谁会抢个小丫头还跑进这深山老林呐别是这长得像熊的狗想回老家了吧”
叶小天道“少废话,这是熊”
毛问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能当狗使的熊”
叶小天没理他,一边跟着福娃儿上山。一边道“福娃儿和遥遥感情最好,它一定是在追遥遥,跟着它走”
毛问智紧了紧已经有些松散的被单,跟在叶小天屁股后面上了山。
一个时辰之后
邢二柱站在不见天日的茂密原始森林中,担心地道“三舅,咱们这是往哪儿追啊,你说自打咱们离了靖州城吧,囚犯做过了,乞丐做过了,现在还要做野人啊”
杨三瘦已经疯了心,不耐烦地道“你废什么话,跟上”
另一片丛林后,华云飞有些疑惑地盯着杨三瘦这三个人,他感觉得出,这三个一路跟着叶小天上山的家伙不怀好意,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跟着叶小天,目的何在。
华云飞想了想,从后腰上拔出刀来,选了一根韧性十足的青竹,挥下刀去。他要做一件最趁手的兵器弓箭。哪怕只是一把不耐损耗的竹弓,到了他的手里,也是一件最犀利的杀人凶器。
叶小天和毛问智跟在福娃儿背后上了山,杨三瘦和邢二柱、岳明也跟上去了,不过华云飞并不担心,只要一进了山,他就是龙归大海,哪怕让他们先走一个时辰,他也一定能根据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他们。
遥遥坐在竹篓里,被人背在肩上,穿梭在丛林之中,步履轻盈,如履平地。留山羊胡子的那人跟在后面,他已抛掉蓑衣,露出高高瘦瘦的身材,腰间插着一口极为犀利尖锐的彝刀。
彝刀的铸造就像绍兴女儿红的酿制一样需时良久,家里有了男丁,长辈要在他三岁时就为他锻打精铁胚胎,然后埋入土中滋养六年,等他十岁时再挖出来继续锻打,成了刀胚后再度埋进土里,等他成年后挖出来继续锻打,从此成为他不离身的佩刀。
这山羊胡子的佩刀是老熊皮的刀鞘,刀吞品是磨得锃亮的半圆型老铜刻花,刀身是流水锻纹,刀柄包银缠丝,十分精美。遥遥坐在竹篓里,怯怯地看着山羊胡子“你们是要卖掉人家吗”
山羊胡子一呆,遥遥怯生生地道“人家长得这么丑,没人肯买的,大叔,你把我还给小天哥哥吧,小天哥哥会给你钱的。”
山羊胡子忍不住一笑,道“我们不是要把你卖掉,放心吧。”说着,他挪了挪佩刀的位置,把刀挪到了腰前。
遥遥缩了下身子,惊恐地道“那你们抓我干什么啊你们要吃了我吗放我走,我不要被人吃了,我想娘亲了,我想小天哥哥,呜呜呜”遥遥的眼泪来得比贵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