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儿赶到县衙时,县衙外已是人山人海,比菜市口看杀人时还热闹。如此情景自然令展凝儿更加羞愤难当,这笔帐她理所当然地算到了叶小天的头上,因此对叶小天更是恨之入骨。
凭展凝儿那暴烈的性子,断然不会因为羞于人多便悄然遁走,改日再来寻叶小天晦气的道理,她的做法很直接,她直截了当地命令自己的随从“上前叫门,要县衙马上交出那个混帐,否则,本姑娘就打进去”
展凝儿言犹未了,紧闭的县衙大门便轰然打开,叶小天光着膀子,很光棍地走了出来。
展凝儿一见叶小天,当真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她攥紧刀柄向叶小天冲去,却不想叶小天比她速度还快,一看见她,马上就向她冲过来,距她三丈处又突然站住,高声叫道“我想起来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成功地勾起了展凝儿的好奇心,展凝儿硬生生煞住脚步,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叶小天气势凛然地指着她的鼻子道“你,食言了”
展凝儿一呆,讶然道“我”
叶小天用力点头,道“不错你用脚了,我说错了吗”
展凝儿“呃”
叶小天强调道“而且你还不是一次,而是三次”
展凝儿“这”
叶小天愤怒地控诉“你发过誓,绝不对我动手动脚,可你食言了。我做什么了呢我只不过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的尊严蹂躙于脚下时,愤起反击了一次,结果如何你居然不依不饶地追杀到县衙门来了”
叶小天高声道“我好歹也是个官哎,你对我尚且如此,对寻常百姓又如何”
展凝儿“我”
叶小天道“我知道,或许对平头百姓,你反而彬彬有礼。因为你不想别人说你以强凌弱。可你如此对我,就算是无畏强权了你仔细看看,葫县衙门里可有人能强权吗”
展凝儿“唔”
叶小天猛一挥手“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说的再多也是狡辩。究竟怎么样是看你怎么做,而不是看你怎么说。你是水西展氏族人,你对朝廷官员如此态度,别人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你们展氏”
展凝儿“那”
叶小天“好男不跟女斗这一次,我原谅你,你不是对你的神发过誓吗,幸好誓言中没说要不要马上应誓,我这人很大度的,我允许你的蛊神一百万年后再应誓。但是只限这一次,明白吗”
展凝儿“你”
叶小天“在黄大仙岭上,我和你说的那个人,家就住在秋柳胡同,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秋柳胡同进去,第三家就是了。好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再和你说了,你走吧”
叶小天转身就走,像他出来时那样,风风火火地迈进衙门,喝道“关门”
县衙大门“砰”一声关上了,气势汹汹而来打算登门问罪的展大小姐自始至终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貌似他说的很有道理啊,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他讲道理唔我是发过誓,不过我的誓好像是针对之前他对我的屡次欺骗,并不包括之后他冒犯我的事吧,我究竟能不能动手呢”
可怜的展大小姐被叶小天连珠炮似的质问给绕晕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人群中,一个白袍男子探头探脑,见叶小天愤然关门,展凝儿蹙眉不语,这人想了想,终于壮起胆子走过来,咳嗽一声,对展凝儿涎脸笑道“表妹”
原来这人竟是展凝儿的表哥,“土司王”安氏家族的安南天。展凝儿乜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安南天急忙追上去问道“表妹,你去哪里”
展凝儿冷冷地道“秋柳胡同”
叶小天趴着门缝,摒住呼吸,小心地盯着门外的动静,眼见一番话居然真把那母老虎给唬走了,庆幸之余,拍着胸脯,很是出了一口大气。
忽然,叶小天觉得好象身边有人,急忙一转身,就见县太爷花晴风正站在旁边,犹自拍着胸口,一脸庆幸。
叶小天登时把脸色一沉,不悦地道“县尊大人,这一关我侥幸逃过去了,可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难题等着我。我做典史也有段时间了,那刺客迄今杳无音讯,我这假典史究竟还要做多久”
花晴风心道“你做假典史,虽然麻烦不断,好歹还能活命。急着辞去,你是嫌活的太长么”口中却敷衍道“好了好了,你莫着急,再等一个月半个月的,本县就许你离去。”
叶小天双眼一亮,道“你可是一县父母,此言当真”
花晴风道“自无虚言。”
叶小天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官府里的事原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答应你们做假典史,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还要分派许多事情给我,结果出了事时你们又毫无担待,这又怎么说”
花晴风面有愧色,无奈地道“你既担当了典史之职,总不能让别人察觉你是假的吧好了好了,一会儿我跟孟县丞说说,县上的事呢,你能不理就不理,正好快收秋赋了,你就负责下乡催收税赋吧,这样就能避开许多麻烦。”
叶小天转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