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拥护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从店铺里走出。
夜色被打磨,衬得那人身形修长,却觑不见半点容貌。
上车,引擎声迸起,很快便疾驰而去。
盛蔷脚步顿住,继而几乎是跑着推开绣铺的门,奔向后院里,黎艺的房间。
宁远雪不在后院里只有黎艺。
大概是她推开门的动静过于大,随着“吱呀”的一声,引得半坐在床上的黎艺抬眸望过来。
“妈”
盛蔷一路是跑过来的,挟着冬季的寒。
“我在呢。”黎艺应了声。
她面容是一如既往得温和,在床前灯的照耀下,略略阖着眸。
看着这样略显疲惫的她,盛蔷鼻尖儿蓦然一酸。
她回过神来后,立马关上了房门。
待到进了门内,逡巡一周看到房内完好无损,盛蔷心中的慌乱还在沉甸甸地敲打着,女孩往前几步,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几乎是半跪在床前,“妈,你怎么了刚才那群人”
黎艺听了后愣了好一会儿。
而后似乎是被她逗笑了,“我能怎么。”
她没再说太多,嗓音柔和,目光似水,“就是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没什么大碍。”
“真的没事吗。”盛蔷听了后,眼下只关心黎艺的身体,“可我看你现在好像挺不舒服的。”
黎艺睁开眼,半晌没再说话。
她抚了抚女儿的乌发,一路顺着指尖绕下去,“不用太担心,我这不是老毛病了吗。”
过了会儿,她让盛蔷坐起来,说是别那样跪着,容易着凉。
这样以后,黎艺的目光远远透过床脚,掠过半展的屏风,落在老旧的木质橱柜上,“大概是被你说的,现在的我好像是有些不舒服。”
“妈”
“阿蔷,没事,你给我拿点药就好。”
黎艺说是这么说,可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宁远雪早已提前入职,不怎么在后院。
盛蔷充当了主力军,忙着照顾黎艺,中途还去了医院。
几乎是来回两头跑。
折腾了两三天后,盛蔷才复又把黎艺安顿好。
再次接到沈言礼的消息,是在当天晚上。
黎艺这会儿已然康复,眼下在休息。
盛蔷给她掖了掖被角,略略扶了扶额。
其实她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了,期间还得上课,本来困意已然上头,可看到沈言礼来找她,倦怠便渐渐地飞了。
沈言礼就在绣铺门前等着。
待到盛蔷收起手机,朝着前铺那儿奔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微微倚在门框边的身影。
他略低着头,稍稍阖着眼。
大概也是刚忙完就来了绣铺这边,眉尖轻蹙着。
看起来很累的模样。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渐近的动静,他稍稍直起身来。
而后目光直接朝着盛蔷看过来。
四目相对间,两人都有片刻的默然。
年轻的男生没有等待过久,只是长臂一伸,将女孩捞入怀前,敛眸睇她。
而后,他率先开了口。
“你去法国的事怎么没和我说”
盛蔷抬头望他。
没想到沈言礼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这两三天她颇有些团团转的意味,而沈言礼一直在实验室。
她谁也没说,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消息。
“你这是默认了”
“不是”盛蔷摇着头,很快地就否定了。
女孩紧跟着开口,缓缓说出截止到目前自己做好的打算,“我其实到了现在还没有决定好,想和你好好讨论一下的。”
沈言礼没吭声。
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
盛蔷声音略低了下去。
“本来接到通知的当天就想和你说了,但你一直很忙,我就没想着去打搅你,最近我妈身体也不好”
这么些事恰好积攒着迸压在一起,她心神骤乱。
临近毕业,比起朝着未来展望的期许,盛蔷内心里的第一感知,却是无尽的棘手和忙乱。
而沈言礼校庆之后更忙了,也完全没空来找她。
诸多因素聚拢着,连带着之前几天的慌乱以及马不停蹄,盛蔷此刻只觉得像是有了倾诉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开口,轻轻地拽了下他的袖口。
“不说其他,你是怎样想的”
沈言礼还是没吭声,下颌紧绷着敛起,就这么看着她。
冗杂的沉默里,他倏然将她搂紧,死死地扣在怀里。
嗓音继而在她头顶缓缓响起,带着点儿喑哑,“你应该第一时间和我说的。”
盛蔷的心在这一刻倏地就软了。
但下一秒,他复又出声。
“可盛蔷,时间久了我也会想,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我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