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你可别哄我”
嫣然笑道“奴婢哪里敢说那样的话格格不信,过去瞧瞧就知道。”
宋氏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她跟四格格是从小的缘分,这几年不敢太过亲近孩子,但也一直看着,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如今上了年岁,越发的不敢奢求这东西,可若真的有一个孩子能叫她养着,
那她该要多满足多高兴
她慌慌张张的到了屋子外头,见宫人提着膳盒正往里头送东西一时又站住了脚,从宫人手里也接了一个食盒提着进了里头,苏婉瞧见她进来,笑向着胤禛道“她到来的快,柔丽,去给你宋额娘见个礼。”
柔丽乖巧的上前去见了礼,宋氏这才意识到事情是真的。
她忍不住差点落了泪,抓着柔丽的手只是连连点头,柔丽抬头瞧着宋氏,忽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真好
五十七年的冬日里下的第一场雪,大雪纷飞畅春园里银装素裹,年氏的屋子里头站了很多人,年氏躺在床上,一双眼早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是莫名想起幼年时候的童谣。
细青的天雾白的云
火红的杜鹃花泼向远处
赤金的太阳下迷蒙的面庞黑亮的眼
清风扬起的茂盛的白纱
银铃一样的笑声
赤脚跳起的一支轻快舞
愿来生无痛无悲
她缓缓的吐出了最后一口生气,慢慢的闭上了眼。
凄惨的哭声中,富察氏站在人群后怔怔的瞧着落幕的年氏,总觉得这样的结局让人意外而又悲凉。
她垂眸站着忽然就想起那个面对面的午后,年氏眼中的所有骄傲被她的几句话全部抽走,空荡荡的仿佛一个行尸走肉。
所以是她自己杀死了自己吗
大雪纷飞的午后,苏婉披着一件狐狸毛的大氅,抱着手炉站在芜廊下,看着年氏的棺材被抬出了畅春园,在最远处默成了一个黑色的点飘忽不定,骤然消失。
她转身摸了摸站在身边的柔丽,柔声道“从明天起,一切重新开始。”
这话也是说给她自己的。
她的从前所有的苦难悲哀都已经彻底翻篇,她是全新的,包括她身边的所有人和事都是全新的。
她站在廊下伸手接住了一朵飘落的雪花,轻柔的雪花融化在了她的手掌心中,她勾着唇角浅浅微笑,让人想到了春日的烂漫和勃勃的生气。
这一年因太子妃喜爱捶丸,崇尚健美之感,女子们大多纷纷效仿,一时间捶丸之术大热,为达官贵人家中宴请宾客必备之项。
到了康熙五十八年,太子妃又以一己之力为女子建了一所“贤德”学堂。
学堂初期只教导妇人为妻为母亲之道,旨在培养出合格规范的后宅贵妇,男人们觉得此道可行也大为吹捧,日积月累潜移默化下,不知何时也开始教导女子们一些浅薄的为人之道,处事生存之道,琴棋书画也渐渐加上。
到了五十九年的时候,年轻女子们以入“贤德”学堂为荣耀,学堂也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样子,培养出了更多更优秀的女子,或许她们这一刻没有走出后宅走上社会,但这样的教育本就是水滴石穿历经几代才能见得成效,她们所养育的子女更为出众,子女们上学,后代又更为出众,总有一日会有那个第一个站出来的女人,让这个社会的女人们都将变得不同。
这一年的夏日也格外的炎热。
贤德学堂建在景山之上,从下向上看掩映在茂盛的树木中基本看不见模样,若站在山顶看,却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尖顶,那是正厅礼堂,其余的还是看不到。
大家私下里也把贤德学堂叫做皇家女学。
到了七八月分就该是下一期入学的选拔考试。
新做了太子妃大宫女的月娥身材高挑而眼神明亮,听着嘹亮的知了声站在树荫下看,见从山坡下上来个一身蓝衣的少女,亭亭玉立仿若池中生出的荷花,冷若冰霜不言不语,正是柔嘉,后面跟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堆着一脸的笑。
柔嘉往一株木棉树下站定,转身看着妇人道“我早说过,学堂不难进,只要她好好考试,分数够了必定能上,您做什么偏要送东西过来咱们连学费也收的少,一应的花费都是东宫出的,只要格格们好学上进就行,您这样,叫我们往后怎么做事”
月娥看见了忙快步迎了上去,太子妃听说周太太今日又来了,专门叫她过来看着,别叫二格格吃了亏。
周太太的大女儿年前想来,结果实在是底子太差,没入的了,周太太便日日的过来纠缠送东西,也不生气也不恼怒,终归就是要来上学
月娥行了礼,一张嘴,脆生生的清楚“周太太,天气这般热,您也该叫我们格格去歇歇不是可怜我们格格早上五点就过来,一整天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日日都应酬的是周太太这样的事情,这样子下去身子也受不住,太子妃是好脾气,可您是额娘太子妃也是额娘,太子妃若心疼了格格,您这里第一个饶不掉”
她说到后头,声调一高,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