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沦陷于你(2 / 3)

琉璃钟,琥珀浓 容九 5473 字 2023-12-23

今日,他同她说起“缓兵之计”时,她便想问,何故,何故有那样多的情非得已

若等待也有学位,毕业方得归期,她也早该修满了,不是么

云知低着头,手伸入大衣衣兜中,慢慢地捻出一张纸,伸向他。

他蹲下身,接过,将那张折成三叠的纸展开。

视线变得迷濛,复又变得清晰。

泪低落在那张红底金纹的婚书,上题字曰喜今日赤绳系定,欣燕尔之。卜他年白头永偕,妘兮琇兮。

两人望着彼此的眼,空气静得骇人。

该要说点什么的,一时皆无声。

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到纵使相逢应不识

而今,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她的泪灼烧着他的喉,噬着他的心,他忍不住伸手去拭,拇指拂上脸颊的那一霎,是真失了魂了,他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明知她病着,烧着,委屈着,可偏偏无法克制,更不愿控制。

云知原本就在抽泣,这一吻根本避之不及,下意识想推开他,可他的力道太大,根本不容她反抗。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非是小心青涩,不是循序渐进,亦非攻占掠夺。

是一别经年,寻遍众生,见众生皆无她,只得沦陷于过去。

他曾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也把这沉沦当做余生,隔世经年,失去她的点滴分秒,数以万计,恨不能一夕之间都找回来。

之前,他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靠她太近,但一旦靠近了,怎么舍得放开

直到尝到腥味,才察觉到自己咬磨着失了力道,他才恋恋不舍放开她。

她的眼还漉湿着,喘着气,应是气急了,“你”

“从今以后,再也不叫你等我了,好不好”他问。

她只听着这字面上的话,支吾着“你不是说要我先离开么”

“我反悔了。”他凑近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妘婛,我反悔了。”

忽然听到这声唤,她心怦然一跳,还没来得及应声,他又亲了下来。

云知躲不开,身子再往后,撞着书架,书哗哗落下一片。但一只手护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揽握过腰,当脚底离地时,她听到他说“地下太冷,回床好么”

她以为他要带她回卧室,想起那一屋子诡异的婆子丫鬟,她抗拒着,“不,我不要过去”

“好,不过去。”

他连着毯子将她抱起,放在木榻上,轻声问“那就在这里,好不好”

书桌上的台灯映着他的眉眼,忽明忽暗的,她讷讷问“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问悄然扫过沈一拂的心尖,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她。

目光所及他的眸,涌动着太多看不透的情感,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像他,又不像他。

她不知,方才他轻言哄着自己说“别怕”的时候,自己却是无尽的后怕

他分明取得了沈邦的同意,沈一隅却可以随时派人进入他的院子对他的人为所欲为只离开不到两个小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放她离开,她能平安回到上海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真的能平安无事

不能。

文人手中的笔要对抗军阀手中的枪,是以卵击石。在变得更强大之前,这是保护她唯一的方式。

从来就没有第一条路。

他心中早有了答案,只是始终心存侥幸。

直到见到那张婚书时,他才恍然,曾经无数次的错失,是因瞻前顾后,才会顾此失彼,是因事事求全,才会失去所有

曾生离,也曾死别。

而今,是上天垂帘,才使得永念等来回音,他又岂能重蹈覆辙

纵然,他知她还在害怕着,也记得她的病弱之躯,在今夜这样的情形下,一切都太过不合体统,一切都是千不该、万不该的。

但他再也赌不起那个万一了。

沈一拂俯下身,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滚烫的鼻息掠过她的耳畔“欠你的洞房花烛夜,今夜还了,好不好”

如同雷轰电掣,她的心跳宛如骤止。

“你方才,不是说,你不会不会对我”

“刚才,”他打断她,欺近身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他用目光锁着她,捆着她,低低喘着气,“五妹妹,你还要我么”

这一句下来,落寞无穷的,仿佛饱受天大委屈的人是他。

她本是想推开他的,可他的心跳在她手心里跃动着,乱得不成章法,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瞬间软了下去。

他不再询问了,身体的重量就这样压上来,原本搭在肩上的大衣也滑下了床,怀里的女孩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格外的娇柔,他凝着触手可及的她,吻了上去。

她起先还是慌的,但他这回不似前头那般不知轻重,一点一点亲啄着她的泪珠,从眼角,到颈侧,再到耳垂

她想,她应是烧得太厉害了,要不然,怎么会连皮带骨都这样酸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