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每日盯着,生怕它们火星小一点半点。
万一有一个佛祖愿意庇佑司景呢。他们总不能放弃。
大多数建在山上的庙都有直达的缆车。这么长时间走访下来,他们却连一次缆车也没坐过,一节一节向上的台阶,便是单纯靠他们一脚一脚地迈步上去,这才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这样才算是有诚意,”为首的老兵总结,“得叫佛祖看见我们的真心。”
他动动嘴唇,笑了笑。
主持人问“身体没关系吗”
毕竟年纪大了,已经快要走到人生尽头的年龄,显然并不适合再去做这样的事。无论儿女朋友,都在跟着劝,劝他们赶紧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好好照顾身体要紧,否则要是上山途中再突发些什么意外,谁负责
无奈被劝说的老人相当固执,二话不说便把这话接下来,压根儿不给家人再次相劝的机会。
“我负责。”
他的儿子儿媳都心急如焚,“爸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也不是闹着玩的。”老人身姿笔挺,又在镜子前检查了下自己的模样,把皱纹旁边一小根黏着的头发拿掉了,”这事要是不做,我根本不可能安心。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谁也拦不住他们,只好随着他们去。就这么几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居然还当真爬了不少山,彼此搀扶着艰难地撑了下来。
说真的,不容易。这样荒唐甚至不可思议的事,他们只能用同样可以称之为荒唐的法子来解决,可到底有没有作用,他们的心中没有半点底气。
佛啊道啊各路菩萨各位真人啊,这些日子全都被许愿了个遍。许多游客只觉着搞笑,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到底存着怎样的期冀。
“干嘛呢这是,一群老爷爷”
“该不会是作秀呢吧”
老兵们没有理他,只从怀里掏出张纸,颤巍巍又在那一行底下画了一个勾。
“东西带了吗”
“哎,带了。”
于是牵着许多名字的簿子也被拿出来,在征得了院里人员的同意后,全都烧干净洒进了香火堆。
那上头有无数名字,有些是司景认识的,有些是司景不认识的。征集签名时,老兵们并没说出他的名字。他们只说,是为了要为那个人祈福。
哪一个
就是当初救了许多人的那一个。
司景在当年是英雄,至今仍旧有小村庄供奉着他的雕像,将他当做神一样对待;因此虽然不知晓他的名字,听说是当年那个不肯接受封赏便一走了之的人,仍然有许多人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这中间,有当年被司景救下躲过一劫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为祖母;有险些被欺凌的少女,如今也已经含饴弄孙、家中其乐融融。
有亲眼见证的,有只是听说的。
可知道了是为了无名英雄祈福,他们还是都落了笔。
那个时代的名字其实不怎么好听。土气又容易重复,像“春丽”“国强”这样的名字出现了许多次,一张纸上同时有了好几个。
然而这些名字后头,全都是一些活生生的、真正站在司景身后的人。
点燃后烧成的灰烬被小心翼翼拢成了一堆,被老兵捧着,一点点洒进了菩萨面前的香灰堆里。
“最后说一遍”
“再说一遍吧。”
于是他们在雕像面前跪下,认认真真地拜了三拜。
“如果菩萨真的在,就请保佑保佑司景吧。”
“他是英雄不是罪人。”
要是这世界上真的有天道
也请听听我们的声音吧。
“这是最后一个了。”老人起身,低声道,“有名的寺庙,我们基本上走了个遍,没有剩下的了。”
队伍陷入长久沉默。许久后,另一个人才哑着声音道“会有作用吗”
“没有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老人摇摇头,“我们都是一群快入土的老骨头了可那娃子还有好多好多年呢。”
没法子放弃,也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去,颤颤巍巍扶了一把墙。
“走吧”
“嗯,走了。”
谁也不曾注意,在空无一人的庙内,雕像的眼中忽的金光一闪,含了慈悲的光。
“咔嚓”一声响起的时候,司景正盘着腿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转发微博。虽然是只正儿八经的非洲血统猫,可非洲猫也是有尊严的,纵使脸黑的一批也绝对不放弃,每日都坚持不懈地参与抽奖,小鱼干、零食大礼包、各款鞋子或手机,甚至连女生用的口红司景也不信邪地转发了几回。
虽然到现在为止,仍然停留在白宏礼帮他抽中的那一次记录上
司大佬眯起眼,搓了搓双手,随即重新放置在转发界面上。
咔嚓。
那声音就是在这时响起的,像是有什么铁做的东西断裂了。司景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毛耳朵竖起来,环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