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老板娘猜测这可能是小情侣闹分手,不由得咋舌。
青年挂掉第一个电话,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随后打了第二个。
他的手卷着电话线,声音忽然温和了,低低地叫道“哥哥。”
妖怪酒馆中的司景一下子便认出了他的手印,握着手机站起身“白寻你在哪儿”
“哥哥”
白寻又喊了声,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里透出了些苦涩,“我从来没想过害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司景焦躁道,“你在哪儿你准备做什么现在把位置发给我”
半晌后,他听到那端的青年忽的吸了下鼻子。
“我只是”白寻轻声道,“我只是,有点儿寂寞。”
他怀着怨忿重回这阳世间,他所熟悉的、见过的一切全都没了。留给他的只有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还有在上一世抛弃了他一次、将他扔给恶魔的女人。
其实是害怕的。
这世间是滔滔大浪,而他随之起伏,却居然毫无办法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想要寻找一个可与他并肩同行的同伴。
随即,他在陈采采家的电视上看到了司景。
和当年一模一样,却又和当年截然不同的司景。
白寻想把熟悉的那个司景找回来。
“但蛟龙说得对,”他缓声道,“你这样才好你这样最好。”
这样的司景,眼睛里是有光的。喜欢他的人那么多,爱他的人也那么多,他无需沉浸在旧日被扔下的回忆里继续苦痛着,新的生命便已经展开了。
白寻握紧了话筒。
“所以”
“你到底在哪儿”司景声音更高了几分,“白寻,你”
“山本已经不在了,哥哥。”白寻阻断了他没说出口的话,“我没让他走的太轻松。那些东西,我都还回去了。”
他从酒馆里带走了山本。老人已经年迈,腿脚也不灵便,可头脑仍然灵光。在发觉自己被绑后,哭着跪下来邦邦给他磕头,求他给条生路。
“我有很多钱,我有一个集团我可以把这些全都给你”
越是年老的恶人越是惜命。白寻不想要钱,那些都是死物,要来干什么
他只拿出了铜铃铛,重新晃了晃。当日见识过这铜铃铛威力的山本跪在地上,一声接着一声哀求,见青年无动于衷,又猛地掉转过头,跌跌撞撞试图逃跑。
可那些亡魂的速度比他更快。他们把这个当年的侵略者团团围住,那些被烧的、被杀的、被挑在枪尖上晃晃悠悠的头颅,他们都张大了只剩下齿关的嘴,一口接着一口啃噬新鲜的血肉。当年这只手送了他们下黄泉,这一次,他们却要送眼前这个人下地狱。
惨叫声就在耳畔,白寻却依旧神色未变,只在附近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盘腿坐在上面。他拽下了片树叶,断断续续吹着不成调的歌。
直到那声音一点点安静下去,白寻才又抬起头,定定地望着。
山本还活着。
那些东西啃去了他的大部体,可他却依然有意识,只是一声也发不出来了。他眼睛里含着哀求,瞧着面前的人一步步走近,可却并没有给他想象中的了断白寻从怀中掏出了打火机,在他惊惧的凝视里为他洒上了油,点燃了他的一点残留的衣服。
被火焰吞噬的气味很难闻,皮肉都被烧得滋滋作响。山本张大了嘴,一声也喊不出来,只挣扎着、滚动着,努力想将身上的火熄灭;他曾经这样点过无数次,这却是头一次知道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痛。
让人恨不能立刻死去的痛苦。所有的细胞都在呐喊着,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上的组织掉落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
这样的动静里,那个长得秀气的青年却只是平静地在一旁围观着,就好像只是在看一只蚂蚁。
这一场火最终将山本烧的完全碳化,白寻就地把他拎起来,随即沉进一口废弃的井。
山本栽倒下去,再也不可能上来。
他最终还是栽在了这片他肆意踏足过的土地上。
司景愕然。
“你杀了他”
“对,”白寻轻轻笑了两声,“这不好吗他是最后一个了,而你,已经是不能再出手的了。”
司景一时哑口无言。当年他无所顾忌,自然做的了杀神;可如今他已经有了许多要顾忌的,有阚泽,有粉丝,有经纪人和工作室还有法律与国际关系横亘在面前,司景甚至无法拿准自己是否当真可以报仇。
他没法再去做那个恶人,也不再是那把出鞘的锋利的刀。白寻看出来了,所以他接替了。
司景终于明白了蛟龙的主意。蛟龙是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为了山本去冒风险的,要是能借刀杀人,那自然更好不过,反正
反正,白寻是已经成了魔的妖了。没了血肉,他早晚都是一死。
死前把司景的最后一点顾忌也带走,这岂不是件好事
可想清楚了,司景却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