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雨。
早上是白寻来送的早饭。他敲了半天门,来开门的却是阚泽, 头发还湿漉漉的, 像是刚刚洗漱过。
白助理的呼吸一窒,随后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并不问两人共处一室的事,“司哥起了吗”
司景还没起, 躺在床上腰酸腿软,眼睛半睁不睁,一副过度操劳的模样。
吹过头发的阚泽忽的俯下身, 在他侧脸上亲了亲。
“草”
司景这下猛地睁开了眼,完全醒了, 瞪着他。
这是干嘛
房间里不是还有人吗
阚泽却若无其事, 仿佛完全没看见, 把玩着他的一缕头发,声音温存, 含着笑。
“昨晚累不累,嗯”
“”
累死了。谈完正事后又被喂了两回汤,洗完澡都是凌晨了。
所以你一大早整这出干什么
司景拉拉被子,却也完全没了睡意,张开嘴等喂饭。他打量了眼白寻, 青年低着头, 正把准备好的早饭往桌上摆, 表情淡然, 倒像是丝毫不惊诧,也没什么过激反应。
也是。
他和阚泽的关系,身边的人基本都是知道的,也默认了。平日里在生活助理面前,阚泽这棵千年老草根本不会收敛,眼神和动作都黏黏糊糊半分不少。这要是再看不出来,那白寻就真的是眼瞎了。
既然知道,那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交配嘛,动物天性啊。
天性怎么能违背呢
遵循天性的司大佬张大嘴,阚泽挤好了牙膏,把牙刷放进他嘴里替他刷,底下还用个小盆接着泡沫,刷完后热毛巾擦擦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的正儿八经是皇帝的日子。
这要是让袁方看见了,一准要嘲笑自家艺人仿佛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儿童。
房间中站着的白寻愈发显得多余,面上仍然清清冷冷没什么表情,可站在那儿的模样反而有些可怜了。
他只是瞧着两人亲热,眼巴巴望着,像只被丢弃的崽子。过了会儿,白寻才朝门口挪了挪步子,独自出去了。
拍摄从下午开始。
汪源在片场忽然提起休息,倒让一干习惯了他工作狂模式的工作人员受宠若惊,个个儿都惊诧地望着他。汪大导演在这样的目光里头抽出根烟,逼逼叨“这什么眼神你们不想放假是不是都清明了给你们两天让你们回去烧烧纸,怎么看着还这么不乐意呢,还想留下来继续工作”
那必须是不想的,几个人忙不迭地摇头。
休息啊
今年的清明过的晚,四月后旬才到。中国人向来重视这个节日,在外的也总要奔波回来,于祖宗坟前烧个纸泼两盅酒,絮絮叨叨自己这一年来的生活,当给他们汇报了。若是他们泉下有知,不要挂心。
说归说,不过是活人的一点念想罢了。
雨丝连绵,从夜晚起就没停过,细而密,倒真像是从天而降的一席珠帘。袁方来片场接人,在车上给司景和老板打报告,“好几年没回去烧过纸了,我也得回去看看。”
司景知道他想去他奶奶的坟前待一会儿,没等旁边男人开口,就擅自做了主,“嗯嗯,回去吧。”
末了还推了阚泽一把。
气管炎晚期的阚泽也夫唱夫随“是该回去。”
袁方笑道“我妈念叨了好多天了,说要是我回来,把家里做的番茄炖牛腩带一小盆过来她知道你爱吃。”
司景登时眉开眼笑。
他自出道起就是袁方带的,和袁方的家人也见过好几面。司景这孩子长得没话说,在面对长辈时也不那么拽了,认认真真听人说话,很能让人生出好感。袁方的妈妈就见过他两三次,从那之后就挂在了心上,每回都要跟袁经纪人强调把司景养胖点。
袁方也觉得邪乎。按这小祖宗一天到晚嘴不停地吃鱼的架势,怎么就不见发胖呢
瞧那小胳膊小腿,该怎么细照样还怎么细,半点需要保持身材的担忧都没生出来。
让喝凉水都长膘的大多数中年男性嫉妒的眼发绿。
司景浑然不觉,从后座上使劲儿往前凑了凑脑袋,提要求“腌的鱼也要。”
袁方脑壳疼,把他的头推回去,“行行行,鱼也给你带赶紧的,坐好了”
又咂咂嘴。
“这两天我不在,谁看着你”
他扭头问正在开车的生活助理,“白寻,你有事没”
白寻转着方向盘,笑得很腼腆,“袁哥尽管去,我没事,我会陪着司哥的。”
袁方奇怪“你不回去”
他看过白寻的简历,像那种小县城,往往对这种传统更为看重。清明节不会去烧纸,搞不好是要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议论的。
“嗯,不回去,”青年轻描淡写,“我没有什么需要祭拜的人。”
后座的阚泽蹙了蹙眉。袁方自觉说了惹别人伤心的话,忙转了话题,再不提起此事。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