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自从香烟老板看到女人的商机后,烟盒子上的画都变成了穿着旗袍的女人手里夹着长长的细烟,看起来又优雅又高贵。
所以现在室内,抽烟的女人比男人多。
“你跟二爷说得上话,二爷手指缝里漏出来点,都够咱俩发大财了。”杨三眯起眼睛,“若要说佩服,我最佩服二爷,比咱还小点,就有那么大的家业”
“我爸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都说我要能有二爷的本事,他叫我爸。”
柏易被逗笑了,杨三“嘿,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不过我爸说了,如今时局不好,他准备把我跟我妈送到台湾去。”
“等局势稳定了,再把我们接回来。”
这时候不少高官都把妻小送到香港或台湾,去国外的也有,不过国外语言不通,多数人适应不了,于是说国语的香港台湾以及新加坡就是最好的选项。
杨三还要说话,忽然有人说道“白家的车来了。”
“二爷要过来”
“没听说啊再说了,二爷可从不接受宴请。”
“要说还是赵厅长的面子大。”
只开一面的大门此时两面拉开,大厅里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杯,刚刚还吵嚷的大厅忽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连柏易都在气氛的带动下看向门口。
今天的白二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他依旧是那副病态模样,嘴唇和脸颊毫无血色,唯独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他不必说话,只需要站在那,所有人都得对他俯首,好像上港精气汇聚,只孕育出了这么一个人。
他无需折节下交,也无需脸上带笑,他睚眦必报,人们却说他善恶分明。
他心狠手辣,人们却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于是他的种种缺点,都变成了优点。
就连一直滔滔不绝的杨三,此时都闭上了嘴。
白二迈步走进来,人们这才回魂。
“这是怎么我一来就没声了,在外头听着可热闹的很。”白二一脸笑容,却没人真敢像他说的一样自顾自聊起来。
人群中有年轻人喊道“不常见二爷,偶尔见一面,自然要全副身心挂在二爷身上。”
这话又像讨好又像玩笑,不让人觉得谄媚,也不让人觉得轻视。
然而白二目标明确,并未停下脚步同人攀谈,径直走到了柏易面前。
柏易一下伴随白二一起,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二爷。”柏易放下酒杯,拱了拱手。
白二却说“我听说西方不拱手,都是握手。”
白二伸出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他眼角微挑“不知白二可有这个荣幸。”
柏易伸手与白二交握“二爷说笑,能与二爷握手,是我的荣幸。”
“晚上有一出戏。”白二说道,“原是想邀请大少一并去看,不过下人去了柏家,才知道大少来了这儿,我邀大少过府,大少再三推辞,赵厅长一请大少便来了,想来是我白二面子不如赵厅长大,或是不如赵厅长讨大少喜欢”
“那是先前话没有说开。”柏易义正言辞地反驳了白二的话,“若是朋友,朋友相邀,我是从不拒绝的。”
白二微笑道“既然如此,大少不如同我一起去看戏”
柏易自然不能拒绝,他笑道“二爷所请,不敢不从。”
白二笑起来,喜恶难辨“是不敢”
“走吧。”
既然是白二,自然不需要跟此间主人打招呼,领着柏易就离开了赵家,等人走了,刚刚安静的大厅才重新人声鼎沸。
“都说柏大少投了二爷的缘,传言果然是真,哎刚刚就该跟柏大少多说两句话。”
“柏大少虽是书香门第,但我看也不是酸腐文人,你是不知道,我原先同一个老先生打交道,实在是太难了。”
柏易和白二坐上汽车,两人都坐在后座,车里满是皮革的味道,实在闷得慌,柏易打开了车窗,外头的凉风吹进来,才喘了两口气,被气味闷住的胸口好上了许多。
“孙琦今夜登台,我想着你与他认识,这才叫你去看。”白二把鼻烟盐粉洒在指头上,递到柏易鼻尖,叫他吸一口。
柏易吸了一口,果然十分提神。
鼻烟历史长久,好烟叶晒干后磨成粉,与各种名贵药材一同封存在地下,一年后就可使用。
不过白二用的这个应当是薄荷的,清凉冲鼻,提神醒脑。
柏易奇怪道“孙先生不是您包下了吗还叫他上台”
白二“原是想着花了钱包着他,无趣的时候也能听些往日爱听的,不过滋味不对,还不如叫他回去唱戏。”
等到了地方,柏易和白二下车,柏易脚踩在地上,才发现这是一座桥。
华鹊桥边立了块木牌子,也不知是何时何人立的,腐朽斑驳,有些年头了。
柏易听旁边也准备去看戏的人在那念叨“重楼跨空雨声远,屋多人少风骚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