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低,带点儿不易察觉的雀跃与紧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话是对着姜竹沥问的。
“就刚刚。”
段白焰略一思忖“熊恪的卡”
这话也是对着姜竹沥的。
姜竹沥点点头“嗯。”
然后他们你来我往,聊了十多分钟。
夏蔚的表情从难堪逐渐到不可思议,因为她从来没见过,段白焰能对着同一个人讲这么多话。
还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嘴唇微动“段”
被他他头也不抬地冷冷打断“不能。”
夏蔚眼底微动,绽开一片裂痕。
“我查这件事,单纯是因为,我想查。”他声音淡淡,把她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没有针对谁。”
夏蔚睁大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另外夏蔚。”段白焰微顿,抬起眼,眼底幽深一片,“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找姜竹沥的麻烦。”
“不然”
他说,“我一定让你比她更不痛快千百倍。”
夏蔚表情难看,离开的时候,姜竹沥觉得她都要哭了。
但她没心情管她。
她和段白焰一起下楼,出门时路过茶几,看到茶几上放着几张香槟色小卡片,精致漂亮,透出股小清新的味道。
她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
段白焰收起外套,一眼扫过来“止战的杀青宴邀请卡。”
姜竹沥长长地“哦”了一声。
段白焰走过来,主动解释“不用拿,我没打算去。”
杀青宴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宴会,他能避则避。
姜竹沥眨眨眼,在心里不依不饶地想
既然没意思,那青果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去
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她九曲十八弯地问“我什么时候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
他最开始发出的,是微信视频邀请。
“嗯”段白焰抿着唇摸摸后颈,不知是不是心虚,“山上那晚。”
他趁她睡着,解锁了她的手机。
她记性不好,这么多年都不肯换密码,像个小学生,他开锁开得轻而易举。
除此之外,他把她的紧急联系人,也存成了自己。
姜竹沥暂时不跟他计较。
她现在心心念念,真正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欲言又止半天,她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刚刚,夏蔚说话带钩钩”
这几个问题跳跃性很大,之间没有任何顺承关系。
他微微皱眉,不明白“钩钩”
“比如,我喊你,语气是段白焰。”她回忆一阵,尽力模仿,声音甜腻得像裹着糖霜,“但到她嘴里,就变成了段白焰”
所以她在门内说那句原本毫无歧义的“不要”时,才会格外吸引她的注意力。
段白焰身体微微一僵。
这种甜到发腻的声音哪怕过去在床上,也很少听到。
她的嗓音天生属于清脆类型,要带鼻音才能显得娇媚,因而哭起来时更加动听。过去的某个时期里,他将她困于床笫,甚至变态似的喜欢听她说不要。
现在这个样子
他简直要有反应了。
夜色昏暗,他眼神微沉,握住她的手,突然很揉搓着想亲一亲。
然而抬到手边,他脑子里陡然灵光一现“你究竟在在意什么”
姜竹沥倏地把眼睛睁圆。
刚刚走出办公室,他关了灯。
昏昧不明的走廊上,唯一一盏白色的灯在他身后,逶迤地拖出一地糖霜。
他一点一点压下来,声音很低“在意夏蔚,还是”
姜竹沥看着他,想。
段白焰这个人,说白了,他是真的对什么都不在乎。别说杀青宴,领奖他都有懒得去的时候。
青果杀青宴那阵子换季,他又哮喘复发,心情跌到谷底,所有人都觉得他板上钉钉地不会来。
可他却神乎其技地出现了。
后来通稿就一直瞎传,说他是为了夏蔚,为爱奋不顾身。
姜竹沥知道不是。
但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原因。
狭小寂静的空间里,姜竹沥没有说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眼底流动着某种类似了然的光。
段白焰就突然懂了。
她什么都知道
他不知怎么,脚底突然冲上来一股无名的羞耻。像是被人看穿掩藏多年的秘密,他只好无奈地公之于众,可这种暴露的过程里,羞耻中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快感。
他难以启齿。
半晌,认输般的,将手机屏幕转向姜竹沥。
屏幕里是一小段直播视频。
是她,是那时候的姜竹沥,对着屏幕笑
“明天程西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