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
他微怔,有些遗憾又有些失落,垂眼看她,眼中带点儿不解。
“有意思吗好玩吗”姜竹沥哪怕发起火来,声音也仍然是软的,没什么威胁感,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域的毛绒小动物,忍无可忍地炸毛示威,“玩够了吗什么时候放过我”
段白焰眼中仅存的三分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他抿着唇,手动了动,想碰碰她。
抬到半空,又有些无措地收回来。
他哑声,“你不喜欢”
不喜欢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带走,不喜欢他公之于众,大张旗鼓地宣称在追她。
姜竹沥咬唇,大胆地与他对视“对。”
确切地说,她是不喜欢被围观。
不管是很久很久的过去,过年时家里亲戚起哄让她跳舞;还是这一次,接受一场莫名其妙的网络暴力。
与直播时只露脸的感觉不同,随随便便被人议论、走在街上被认出来,她的感觉更像被剥了皮,血淋淋的,却又没办法反抗。
段白焰喉结滚动。
他又做了她不喜欢的事也许应该道个歉。
可她这盆冷水实在泼得太快太急,他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空间内陷入沉默。
姜竹沥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他的气息太有压迫感,她很快便感到局促不安“我我今天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犹豫了一瞬,声音很轻,“这次的事件跟你有关系吗”
她问得非常委婉。
因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思是
你是不是在自导自演
段白焰愣住。
他听出弦外之音,半晌才迟迟反应过来。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拳,他心口发疼又无法反击,心头涌起汹涌澎湃的委屈。
“你”他咬住后牙,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感到难以言语。
姜竹沥垂着眼,逃避现实似的不看他。
电梯间的光线温暖明亮,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白皙小巧的下巴。他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把她逼到墙角,强迫她抬头,问她怎么能这样想。
可是那样会被她讨厌。
她已经够讨厌他了。
“我没有。”段白焰挣扎许久,声音发哑,“我没有骂过你。”
姜竹沥短暂地挣扎一瞬,小声提醒他“你骂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段白焰愣了一瞬,立刻想起那个佛挡杀佛的账号,一瞬间哑口无言。
她说的是事实。
在过去的时日里,他清楚姜竹沥的弱点,知道她是多么在意别人评价、多么软弱的人。可他有自己的企图与欲望,比起帮她修正缺陷,他更乐于利用她的弱点。
他想要逼退她,让她回他身边,做一朵什么都不会的菟丝花。哪怕只是成为他身边的一个无用的装饰,他也会为她的存在而心旷神怡。
比起纠结这么做会不会伤害到他,他更忠于自己的欲望。
段白焰张了张嘴,嗓音涩然“对不起。”
他将姿态放低,姜竹沥突然也难过起来。
“段白焰”这三个字,在某种程度上,就等同于骄矜、自傲、不可控。
可他总是在对她说对不起。
“我是我太累了。”姜竹沥不敢想下去,不安地打断他,放软声音自我辩解,“我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来确认一下。只要你说没有,我就再也不问。”
他轻声“嗯。”
姜竹沥愈发难耐“那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土拨鼠少女打算故技重施溜之大吉。
段白焰手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做,怕他如果追上去,又被她嫌弃。
可他忍了忍,怎么也忍不住“那个黑名”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下一秒,电梯叮咚一声响,一群人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见到他,眼中惊喜乍现“诶段导不是老早就看你下来了吗,怎么还在这儿站着我们都以为你走了呢。”
其他几个人笑着应和,段白焰没有搭腔。
他今晚确实有个饭局,饭搭子仍然是圈内几位知名的大佬。他原本想将姜竹沥顺势介绍给他们,如果她感兴趣,有这一层关系在,日后的合作都会顺遂很多。
如果没办法直接砸钱
他至少想铺平她的路。
“什么”姜竹沥听见他叫她,回过头。
“我”话到嘴边,他话锋一转,低声道,“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放烟火吧。”
姜竹沥晃了晃神。
不过也只有一瞬。
她很快抿唇,摇头“对不起,我过年可能要跟爸妈回家。”
段白焰最后一个愿望也落空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走远,上车,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徒留后面一溜人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