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趴在兽皮上不能动弹的锋就眼睁睁看着他的亚兽每天都拿着他的爪子削木头,把木头削成木条或者木块,然后拼拼凑凑,和家里磨好的骨器石器绑在一起,做成小号的农具,兴高采烈地拍拍他的头“辛苦你了,锋。”
锋“嗷呜”
河狸兄弟的姆父照顾两个儿子之余,拿着木头在两兄弟嘴边比划了一下,也有些可惜“你们俩的牙齿好像不能这么用,哎”
河狸啃咬木头的能力除了牙齿锋利还有咬合力的作用,这个可就是不是亚兽按着兽人的脑袋能做到的。
亚兽的体力虽然不如兽人,但陆迩认为农田里的绝大部分工作并没有超出亚兽的体力极限他自己就是这么做过来的。
除了偶尔有几次不知名的“田螺姑娘”帮忙干了些体力活。
合理的体力劳动节奏对于耐力的提升很明显,陆迩指点这些亚兽们每工作一段时间就停下喝口水,既不要闷着头一直干到累瘫,也不要干一会儿就休息好久。
除了亚兽们自己,小兽人小亚兽们也懂事的主动出力。
小狐狸利从陆迩那里学来了基础的数算,就帮浇水施肥的亚兽们计算数量;茫带着几个同样皮毛厚实的小兽人,咕噜噜转悠着到处找蜂蜜。
角和腾打猎来猎物之后,也有几个老亚兽来帮忙处理分发,因为陆迩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所有人度过最初的慌乱期之后都安定下来,脸上看不到多少低迷。
腾感觉很惊奇,得知亚兽们自己去忙起农活之后就更惊讶了部落里的亚兽们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
角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陆迩做了什么。
在这个亚兽眼中,似乎并不觉得亚兽和兽人有什么不同
他以原本的身份回到部落,碰到好几个亚兽和兽人甚至都对他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角,绿耳这么喜欢你,你要好好对他。”
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这些话,角还是特别舒坦。
他的亚兽,当然喜欢他
角提着云斑鸟,先去了溪边把鸟毛和内脏都褪掉。
昨天他当着这个亚兽的面杀了那条蛇,吓到他的亚兽了,后面表现好像也有些僵硬,今天要温和一些。
角回忆着陆迩脸上温和的笑意,对着溪水里波动的倒影试着笑了笑,努力给自己打了打气,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陆迩正在把自己的东西和角原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有些用角的“遗物”加工成的工具也单独列出来,看能不能和角交换过来。
一转身看到角提着一只褪过毛的禽鸟、脸色似乎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不由得微微一怔“你回来了”
角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开口只有带着一点疑惑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嗯,关于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想跟你谈一谈。”陆迩拉开家里唯一的木椅,比划了一个“请坐”的姿势,自己坐到床上,梳理了一下思路。
角面色又不自觉地绷了起来,心里划过一点怪异的感觉,顺从地坐下,把还在滴着水的云斑鸟放在一旁的案板上。
陆迩看着角熟稔的动作,微微泛起一丝疑惑,随后就被自己想谈的正事驱散了。
散布谣言让角误会是他的错,趁现在角对他还没什么感情,当断则断。
陆迩首先试探着问“角,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角怔了一下,眨眨眼“我们不是伴侣吗”
“伴侣”这个词在他的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吐出来。
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说出他们的关系。
不过是轻飘飘的两个字,只是简单的说出来,角就觉得心里被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填满,好像抓住了什么势在必得的东西一般。
陆迩听得出角的慎重,微微头疼,手指轻轻抚摸着木床粗糙的床沿,酝酿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角,我们其实之前没有打过多少交道,对不对你不必因为父亲的请求就跟我结成伴侣。”
角一开始心里还有些柔软,听着听着感觉好像不太对,下意识握紧了手“什么意思”
陆迩迎上角碧色的双眸,莫名觉得这双有些深邃的眼眸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好像在哪里见过很多次。
驱散这种怪异的感觉,陆迩定了定神,试探着说“我是说,喜欢你的亚兽那么多,可能我不太适合你”
角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面色覆上一抹冰霜,双唇抿紧,盯着这个亚兽,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所以“陆迩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是不是分开更好”
角整个人都凝固住,耳中听着那句简简单单的话语,清晰透彻却让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全身的肌肉都紧紧地绷了起来。
分开
分开
他的亚兽要跟他分开
隔了半晌,角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隔着茫茫的草原传过来一般模糊“为什么”
这个问题就是陆迩最难回答的,真实理由当然是性别不合适,但这话说出来就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