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后,这才提溜着他往前头去认人。
一出门,晏骄崩溃的发现又下雨了。
平心而论,萍州地灵人杰,风景秀美如画,连下雨都透着一股水乡独有的温柔气,进行为期日的短暂旅游绝对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但在经历了自打来了之后衣服从来没晾干过一次,每每都要进行室内烘烤,并时刻警惕衣服被褥返潮发霉之后,她再看这些细如牛毛的温柔雨水时,就感觉像天上下的温柔刀了。
一进前面衙门二堂,何明就对里面的女人喊起来“梅姨,果然是你,你怎么到这来了你自己跑出来的吗”
见他完好无损,梅姨明显松了口气。
庞牧过去低声问图磬,“怎么样,果然是她吗”图磬出身文臣世家,算是他们这群人里面最文武双全的,画得一手好画,对认人格外有一套。
“八九不离十,”他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指着手中画像道,“容貌虽然毁了,但是眼睛和鼻子还在,这两样和嘴巴本就是脸上最容易辨认的地方,应该错不了。不过最好还是让小红来瞧一瞧。”
“还真让你说准了,”庞牧转述了何明的交代,“她这两年一直待在萃香楼,就是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
那边晏骄已经让何明写了张兴平时的住址和可能会去的地方,“行了,暂时没你的事了,先家去吧。”
何明哦了声,下意识往四下张望。
“你出门没带人吗”晏骄也觉出不对来了。
何明习惯性的去抓头发,然后转过去问梅姨,“梅姨,你瞧见我的书童了吗”
梅姨也愣了下,“他在你来的当天夜里就离开萃香楼了,没回何家也没在别处等你吗”
何明傻了,“没啊。”
主子还在青楼呢,哪儿有奴才自己跑回家的道理更何况他被带回衙门,多大的动静啊,连梅姨都知道了,没道理在外等候的奴才没听见风声。
晏骄什么都想明白了,恨得牙都痒痒了,“叫画师来另外再去问何家的下人,尤其是厨房的人和何阮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事发前他的书童是否出现过。”
这都叫什么事儿
蔡文高也回过味儿来了,“那小子有问题,事发前他可曾离开过你的视线或是独自外出”
何明是有些不着调,但今天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该猜到不是好消息了,整个人都结巴了,“他,我,我有时候不爱有人跟着,就随手赏他几两银子让他走,谁管他去哪儿啊”
哪儿有主子盯着奴才的规矩。
图磬问了个关键问题,“他认识张兴吗”
何明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冷汗淋漓的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点了头。
逛青楼都带的书童,没理由去文会不带着。
这头乱成一团,本还警惕着的梅姨也跟着傻眼,过了会儿才问何明出什么事了。
可何明哪儿有心思说这个啊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可怕的猜想
我的书童伙同外人谋害了我妹
晏骄才说着人送何明回何家,后者就把脑袋甩出残影,白着脸道“不不不,我不回去”
晏骄道“胡闹,不回家你去哪儿难不成还住在衙门”
谁知何明还真就一咬牙,“我去大牢不行吗再不济我还有银子,我回萃香楼啊。”
要是给他爹知道他大过年的待在青楼,腿都要打折了。
啊,还有,还有他妹妹的事若东窗事发,知道那张兴是因他的缘故认识的,又有他知情不报在先
何明猛地打了个哆嗦,直接哭出来了。
晏骄懒得理他,朝姜峰摆了摆手,后者就提小鸡仔似的拽着何明的衣领出去了。
等何明嗷嗷怪叫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晏骄这才看向梅姨,“来都来了,你就没什么话想说比如说,申申冤什么的”
梅姨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看了看她,再看看蔡文高和庞牧,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迟疑。
说了半天话,晏骄觉得嘴皮子都干了,忙端了茶来吃,“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在敌人眼皮子底下躲这么多年,不容易吧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却忍心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也真是难为你了。”
梅姨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呼吸都急促了。
“躲了十年还不够你在等什么”晏骄将茶杯放回桌上,杯底跟桌面碰触后发出的一声轻响让梅姨跟着抖了抖,“若是要跟话本里说的那样,等恩主的儿子金榜登科跨马游街你可能要重新投胎了。”
何明压根儿不是读书的料啊
梅姨脸上有稍纵即逝的怒气和沮丧,因为作为一个被迫在青楼照顾小少爷的人,她太清楚晏骄的话的真实性了。
她原本只是想找一个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苟延残喘,暗中等待时机,顺便替女主人看顾小主人成长,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有亲自照料的机会。
但天可怜见,那里是青楼啊,她倒是希望对方在真相大白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