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着,压根儿没有当导游的觉悟,半句对周边景物的讲解也没有,“随他去好了。”
众人齐齐沉默。
良久,齐远和晏骄异口同声道“借钱”
临泉头也不回的丢出来两个字,“滚蛋”
新年的庆贺方式因地而异,像都城望燕台就是烟火和庙会,边城镇远府则是祭祀和军歌,而萍州则是舞狮和河灯。
萍州的河流一年到头就没几天结冰的,这两天的雪势头固然惊人,但也只是中看不中用,落地没一会儿就化成水,再给往来行人一踩,弄的地上满是湿漉漉的黑泥。至于河中,也只是边缘部分略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冰碴,哗啦啦的流水声依旧不停歇,而萍州城的百姓们便会在大年三十当日放河灯,祈求来年的好运。
临泉好像终于记起来自己是个导游,当即很不耐烦的朝乌泱泱的人群一指,“河,放灯。”
钟维和田夫人本来就不大爱凑热闹,且年纪也大了,就跟岳夫人一同留在家中。
庞牧跟卖灯人多要了些,写了自家人之后,略想了想,也替圣人求了一回。
相较之下,晏骄的工作量就很大了。
好像每当遇到类似祈福的场景时,晏骄都是最忙的一个。
从亲朋好友到太后,还有关系好的同僚、上官,她简直恨不得把所有不是仇人的名字都塞进去。
而每当这个时候,大家看她的眼神也格外柔和。
对生活顺遂,暂时无所求的人而言,放河灯不过凑热闹罢了,但对那些正处于困境中的人来说,丝毫不亚于救命稻草。
晏骄环顾四周,毫不意外的发现了几张充满虔诚,甚至是焦灼和绝望的脸。
尽人事听天命,当人力已经无法再做更多时,将希望寄托在一切虚无缥缈的事物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哎,骄骄,你看那边。”白宁忽然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神游天外的晏骄。
晏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距离这边约莫一丈开外的河边上正有两个少女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因周围人声嘈杂,她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可单看神色也知必然不是小事。
晏骄瞬间明白了白宁在意的地方
大年夜一起出门的以家人居多,假如真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祈祷的话,也多由长辈代劳。
簪钗耳坠、项圈手镯一样不缺,衣裳料子也是今年流行的颜色和缠枝莲花纹样,从穿衣打扮来看,眼前这两个容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小姑娘应该都出自殷实之家。
要知道逢年过节也是各路罪犯猖狂的时候,正常人家都不会允许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单独外出,可现在她们却不带随从就挤在人堆儿里祈祷,这就有点奇怪了。
“她们提到了阿软,好像是病了。”一直未发一言的图磬忽然道。
“朋友”晏骄从不怀疑他的耳力。
“大约是吧。”白宁道。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交际有限,生活中除了家人就是同龄好友,值得她们在大年夜还挂心的,恐怕也就那么几个人。
“有人来了。”庞牧抱着平安过来道,顺便还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时,正见几个青壮汉子从人群中挤过来。他们穿着两种款式的衣服,明显来自两家。
来人一路走来都伸着脖子四处看,不多时,就有一个人发现了河边两个小姑娘的踪迹,然后拼命朝同伴打了手势。
原本分散在人群中的家丁们迅速朝河边聚拢过去,不多时就来到两个女孩儿身后。
见她们完好无损,家丁们先松了口气,可等打头的两个看到下面河灯里写的字样之后,登时脸色大变,竟顾不得会落入水中的危险,猛地扑过去将河灯捞起来丢到地上踩碎了。
两个姑娘不由大怒,谁知朝他们高声喊了几句眼泪就下来了,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
两边为首的家丁也怕出事,当即招呼人护住自家小姐,迅速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若说一开始白宁只是喊晏骄看稀罕,那么现在大家就真的起了好奇心。
两个家境良好的小姑娘为何会在大年夜偷跑出来,又是为什么要替人偷偷祈福,那个叫阿软的人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以至于家丁看到这个名字便神色大变
主人公已经离去,自家的河灯也放完了,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跟人挤的必要,晏骄一行人沿着原路退了出来。
雪还在下着,落入河水中的来不及庆贺就被卷走,而屋顶、树梢、道路已染成白色,无数灯笼随风晃动,在雪地里晕开一片片的红,看上去既喜庆又诡异。
“公爷,河灯。”小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而复返,手中还举着一盏被人踩得稀巴烂的河灯。
庞牧拿在手中翻看两下,从掰开的骨架中取出一张沾了黑色雪水的纸条。
上面的墨迹已经化开,可仍能依稀分辨出“何阮”的字样。
原来是“阿阮”,而非“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