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了米粮,然后牵着两只狼狗进了山。
小八悄悄跟着,就见他既不做记号,也不在意中途出现的猎物,且又一个劲儿的往深里去,当机立断,就要上前拿人。
谁知卓曦还真是个好猎手,小八刚一动就被听见了动静,头也不回抬手就是一箭。
所幸小八艺高人胆大,半空中强行扭腰,脚往旁边树干上借了力,当空还了一箭。
嗖的一声破空,肩头穿过卓曦的皮袄却没伤到皮肉半分,箭头直接没入树干,当场就给他钉到树干上了。
主人遇袭,卓曦养的两条狼狗就发了疯,呜呜叫着朝小八左右包抄而来。
他本十分欣赏这两条健硕机警的狼狗,奈何什么猛兽都比不得自己的性命要紧,且这种极具狼性的狗一旦认主就绝不可能再被他人驯服。
小八叹了口气,连道可惜,刷刷两箭就给射死了。
卓曦被绑到二堂下跪了,晏骄和庞牧等人见了,都叹果然是副好身板。
七年前他十六岁,照这个身板和身手,杀人埋尸确实有实现的可能。
既然早在一开始就把案子交给旁人代劳,此刻顾宸舟也不争功,径直去下手陪审坐了,且看那夫妻二人审案。
庞牧语出惊人道“当年你为何不自首”
卓曦倒也是个好汉性子,也不狡辩,只是冷声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是炤戎流民,死的却是汉人,难不成汉人的官儿反而要护着我”
这就是直接承认动手杀人了。
庞牧摇头,指着下头顾宸舟问道“你也在城中住了七、八年了,可曾见他偏袒过谁”
见他提及顾宸舟,刚还刺猬似的卓曦却瞬间软了棱角,有些沮丧的垂了头,“谁又能未卜先知”
再说了,他终究杀了人。
庞牧颇爱惜他仗义痛快的性子,此刻倒有些不忍,“你本与王春花无仇无怨,为何害她性命若果然有苦衷,未尝不可通融一二。”
卓曦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自觉事到临头竟还有心情感慨,“为何你不是炤戎人又或者,为何我不是大禄人不然老早就跟着你干,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哪怕这会儿气氛紧张,庞牧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老子当年得胜回朝时你才几岁胎毛还没褪净就想七想八。”
卓曦一想倒也是,不由重重一叹,面色微微暗淡。
眼见这俩人话题有些跑偏,晏骄在旁边出言提醒道“你知不知道波疆和杏仁母子争着替你顶罪”
卓曦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却猜得到,他们也是傻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何苦来哉”
晏骄道“你们倒是有情有义。把当年的事情说说吧,不然只好判做你们三人合谋杀人。”
卓曦果然不再扯闲篇,略略定神就将事情原委讲了。
案发至今已经有将近八年,可这件事就好像一根扎进他心里的刺,日日夜夜都在脑海中盘旋,拼了命的想忘掉反而越加清晰
他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
“我家当时离波疆和妮妮家隔着几条街,不算熟,可也见过几回面,毕竟当时城中甚少有小姑娘,大家都拿着她当自家妹子,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
“她奶奶不是个好货,整日骂街,我们都不喜欢她可那日,我一开始真没想杀人。”
“当时是夏天,树也没有现在这样多,日头特别毒,晌午大人们都去凉棚里歇晌,我们几个小的却不觉得累,就在远处的阴凉地里玩。”
“妮妮过来送饭,可那老婆子又鬼鬼祟祟的跟来,张口闭口吃了他家粮米,又骂杏仁婶子偷人,说他们都是杂种,还伸手揪妮妮的头发”
“妮妮吃痛,往她手上咬了一口,她就一把将妮妮摔在地上妮妮当时就昏死过去,波疆气急了,上前推打她,谁知那疯老婆子竟几下就将波疆掐着脖子按在地上,说倒不如都杀了干净,省的以后污了他们葛家的血脉。”
“在那之前,我从未想过一个老婆子发起疯来竟会有那样大的力气,波疆挣扎了几下就渐渐不动了,我也拉扯不过,急的快死了。情急之下,我瞥见地上散落的石块等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
卓曦的语气终于打了颤,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好像眼前又出现了那具带着热气的尸体和疯狂蔓延的血色。
“不是杏仁和波疆帮的忙”庞牧故意问道。
卓曦用力捂着脸,摇头,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疲惫之余竟带着点尘埃落定的解脱感,“他们确实没动手,只是”
只是杏仁久等女儿不回去,十分担心,便来查看,谁知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当时大家都吓坏了,谁也没想去自首。
他们脚下踩的毕竟是大禄的领土,是大禄的府城收留了他们,可如今,他们却杀了大禄人。
“当时我们就想着,事情一旦暴露就完了,我们几个都得死,说不定还会连累其他外族人,”卓曦深深地吸了口气,“反正那会儿世道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