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去收拾了,说不得便是故人。天色不早了,下官先不打扰,诸位好生休息,咱们改日再聊。”
众人纷纷行礼道别,然后各自转身,分别进了街两边的衙门和宅子。
庞宅远比不上京中定国公府富丽堂皇,但因镇远府地广人稀,况且当年本就曾做过军用,占地面积十分可观,自有一股磅礴大气。
“那门上匾额还是爹在世的时候亲自写的呢。”庞牧道。
“哎呀你不早说”晏骄跺脚道,“才刚我都没仔细看。”
“赶明儿再看也哎你去哪儿啊”庞牧一句话没说完,就见媳妇儿竟已经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后头还跟着一个凑热闹的许倩。
不多时,两人又满脸兴奋的回来了,一边走还一边讨论
“那字写的真气派啊,铁画银钩的。”
“是啊,那气势可真绝了。”
庞牧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过瘾了”
晏骄用力点头,双眼闪闪发亮,“过瘾了对了,那城门口的镇远二字是不是也是他老人家写的来着我瞧着笔锋转折等处颇有相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眼力不错,”庞牧赞道,“可不就是爹写的。原本我们父子三人都曾先后做过镇远将军,后陛下开恩,将本地定号镇远府,特意取父亲生前墨宝刻了,聊作纪念。”
所以这座城自打建成之日起,就注定了与“庞”这个字有了永远也无法分割的联系。
正说着,一位鬓发如霜的高个儿老人忽从垂花门内跑出来,十分动情的喊道“少将军,少将军啊”
老一辈的人还是习惯将庞家三父子按着元帅、将军和少将军这么排下来。
他约莫六十多岁年纪,须发皆白,身形瘦削,纵横的老泪冲刷着满脸皱纹,颤巍巍朝这边跑来,颤声呼道“少将军啊”
庞牧也动情的喊道“林伯”
站在晏骄身后的齐远感慨万千道“这位林伯原先是跟着老爷子扛帅旗的,公爷出生时还抱过哩。后来战事平息,他自愿留在此地守着老将军和诸位将士的陵园”
晏骄也觉眼眶发涨,鼻腔发酸,十分动容。
然后下一刻,就见那位貌似羸弱的老人一把就将人高马大的庞牧提起,在半空中抡了几圈。
正热泪盈眶的晏骄“”
说好的年迈羸弱呢
林伯一出现,庞牧身上便罕见的涌现出一点属于晚辈的亲近和肆意来。
落地之后他便难掩兴奋的抓着对方的胳膊问道“您老怎么在这儿以后可都搬过来吧”
当年他们离开时,本想将一众老将都安排在这里住下,奈何众人坚持不肯。
“主人都没了,我们这些老货怎好来鸠占鹊巢”
然后便执拗的去看守陵园、经营马场,始终不肯让自己闲着。
“你们在我就搬回来,”林伯爽快道,“若什么时候走,我就再搬回去。”
这几个孩子回来,他固然高兴,但同时也非常清楚的明白,只怕是不能长久的。
也罢,人生苦短,且及时行乐,团圆一日算一日。
临死还能再见到少将军一家,也算没有遗憾了。
庞牧欢喜的拉着他介绍家人,林伯早就瞧见了地上那个小胖子,此刻激动万分的上前,一把就给捧起来,举在半空中细细观看。
晏骄冷眼瞧着,就跟举个西瓜似的
“好好好,”林伯一连说了三个好,一张老脸都红了,“小郡王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这眉眼必然是个有福的,来日必然前途无量,青出于蓝”
晏骄十分钦佩的望向这位老人家,又十分怀疑的打量了平安一遍,极度不解对方究竟是怎么从这浑身小肉肉上看出来的骨骼清奇。
林伯小心的将平安放到地上,又果断对庞牧道“比少将军小时候生的好。”
庞牧哈哈大笑,“骄骄好看,给带起来的。”
说着又轻轻拍了拍平安的后脑勺,“叫林爷爷。”
平安哦了声,努力仰着脑袋看,脆生生道“林爷爷。”
林爷爷好高哦,脖子都酸了。
这一声就叫林伯掉了泪,又手忙脚乱的擦脸,自嘲道“老了老了,还掉猫尿小郡王这样好,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说罢,又忙去看晏骄,笑道“确实更像夫人多些。”
晏骄上前见了礼,忙道“哪里当得起您一声夫人,都是一家人,叫我骄骄就成。”
林伯越看她越喜欢,转头跟岳夫人道“真好啊。”
说起这事儿,老太太可是深有感触,当即拉着晏骄感慨,“这孩子就是个救星本以为天阔这都老大不小了,定然是推不出去了,没成想这实诚孩子竟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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