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世人又何罪之有。
林疏想,这可能就是凌凤箫和大巫的区别
正想着,这人抱住他, 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问“我若是同意大巫呢你还要不要我了”
林疏想了想。
我和你妈掉进河里,你救谁
原来, 即使没有女朋友,而换成男朋友,他也没能逃过这个终极问题。
凌凤箫“嗯”
林疏说“要吧。”
“嗯”凌凤箫道“我做什么你都要”
林疏“嗯。”
凌凤箫就亲亲他。
林疏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亲亲。
凌凤箫问道“因为我长得好看么”
继而自我否定“你修了无情道, 恐怕分不清美丑。”
林疏认真思考“你还是美的。”
凌凤箫“你道心不坚定。”
林疏反驳“颇为坚定。”
凌凤箫“那你的五感也没有迟钝”
林疏“略有平淡。”
他自觉现在眼中的世界比往日平淡许多,色彩不再强烈,声音逐渐飘渺混沌, 触觉、痛觉都有些消退了。
凌凤箫睁大了眼睛。
林疏“”
凌凤箫说“那那”
此人说话,甚少吞吞吐吐,眼下实在有些反常。
林疏“嗯”
凌凤箫说“那你前两天, 晚上还被我弄哭了。”
林疏“”
凌凤箫继续说“假如没有无情道,你岂不是要从头哭到尾。”
林疏眼前一黑。
我必坚持无情道。
凌凤箫咳了一声。
话题回到正常的轨道。
“防御法阵很严密,要从一楼进去, 从里面到顶楼。”凌凤箫的手指在萧瑄的图纸上划来划去,确定路线,然后道“若不惊动大巫就能看到他, 自然很好, 若惊动, 我们立即进青冥洞天, 亦不会有伤亡。”
林疏“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和凌凤箫一起做事的时候,别人可以完全放弃脑子,任凭他事无巨细安排好。
凌凤箫取笔在图纸上勾勾画画。
林疏就看着他确定了八条上塔方案,七条下塔方案,以及三套应急逃脱预案。
一切记妥,开始进塔。
塔底下的防守并不是很严密对于渡劫期的人来说。
他们两人靠着小有所成的身法,顺利避开所有监视,飘进了一层的窗子里。
第一层是空旷且高大的。
巨大的毗卢神像,立在这层空间的中央,微微前倾。
这尊神像有百只眼睛,千条手臂,长在身体各处,无法形容的诡奇纹路遍布雕像全身。
最大的一只眼睛长在毗卢神的正面,大概在脖根到肚脐的位置。
虽此前见过了图纸,身临其境时,还是能感到那种疯狂、诡谲、难以形容和充满压力的窒息感。
他们昨天曾谈论过毗卢神。
谈论的结果是,毗卢神之于羯族人,就像天道之于修仙人。
毗卢神有百只眼睛,千只手臂,用以察觉人行之恶,裁决有罪之人,而天道,在仙道的理论里,也知晓世间一切,对罪大恶极之人降下天雷刑罚。
然后凌凤箫若有所思举例,说滇国信奉“苗神”,西疆也有所信奉的“萨诃神”,乃至于其他种种异族、种种修行流派,乃至最出世的佛道,都有类似于毗卢神、天道、苗神、萨诃神这样至高无上的神明。
仿佛天地间真有一套不可触碰的铁律,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执律之神。
萧瑄抚掌赞叹,听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林疏则不敢吱声。
实话说,他虽然修仙,但其实是个无神论者,甚至还经常在唯物主义与现代物理的边缘试探。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否真有这样的存在,看着这尊毗卢神像毫无灰尘,显然得到妥善养护的表面,就能推测出,大巫可能真的自诩为毗卢神、天道之类的神明,看不惯污浊的世间,想要彻底净化一番。
他们绕过神像,来到背面,从左侧木梯上塔。
二层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奇异雕塑,和毗卢神同出一脉,不成人形。
三层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奇异壁画,画上的东西也和毗卢神同出一脉,一些黑色的形体,以癫狂的形态在深褐色的墙壁上疯狂乱舞,看久了,甚至觉得它们会动。
四层依然空无一人,却没有雕塑,也没有壁画,空空荡荡,唯独最南边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美人图,美人没有脸,没有形体,乃至没有性别,只是陈旧的画纸上,一团模糊的红影,但林疏觉得,应该挺美。
这些楼层全部寂静得可怕,没有一个人走动,林疏怀疑其中是否有诈的时候,他在五层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冰棺。
冰棺里有水。
不会结冰的水,唯有南海之底,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