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涉却要为上陵简说话“然而若大国师没有迅速驰援长阳城,我朝山河早已被北夏逆贼攻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到那时,亦无闽州城立足之地。”
独孤将军却是冷冷一笑“我管你南夏去死照你这样说,若当初本将军造反成功,这天下早就是独孤家的太平天下了。”
他们自去扯皮,总之打不起来,林疏无心去听。
灵素轻轻问“阁主,此间事了,可要回去”
林疏觉得还不是时候。
首先,北夏要打仗,必不可能只简简单单地来进攻一次,就此撤退。
其次凌凤箫听到这句话后,看了他一眼,继而看了灵素一眼。
实际上,早在灵素给他擦剑、整衣服的时候,凌凤箫就看了看他,继而看了看灵素,继而又看了看清卢。
并且,看灵素的时间比看他的时间长。
林疏觉得凌凤箫看灵素的目光有点审慎。
他对灵素道“暂时不走。”
灵素道“是。”
借着和灵素说话哄了哄凌凤箫后,林疏感觉这只小凤凰的目光这才收了回去。
那边的人扯完皮,话题又转到现在的局势上,总而言之,北夏不知有何居心,要做好一切准备。
林疏面无表情,不参与任何讨论,别人知道他的脾性,也没人主动与他搭话。
只是那位爱找事情的独孤将军,将目光转向了他。
想来这独孤将军在世时是个凡人,还是个粗人,和仙道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化身厉鬼才有了如今的修为,故而并不知道甚么剑阁,甚么剑阁阁主。
“这位仙君,”独孤将军挑挑眉,道“你怎的一言不发”
林疏看了看他,没什么话想说。
凌凤箫道“将军,他并非我朝中人。”
“哦,”将军饶有兴致道“也是你请来的”
凌凤箫道“不是。”
“哦”将军看着凌凤箫,道“那怎么帮了你们”
林疏觉得这个将军有那么点无事生非的意思,道“我为殿下而来。”
“啧,”将军道“殿下,你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位仙君一表人材,和你正好般配”
林疏觉得凌凤箫的表情有点僵硬。
终于,他们散了。
暮色苍茫,天际有几颗闪烁不定的星子。
城中万家灯火,和平。
凌凤箫走到林疏身边。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半晌,看着清卢,道“这是”
林疏道“徒弟。”
凌凤箫便笑了笑“都有徒弟了。”
清卢有些犹疑地看了凌凤箫,又看了看林疏,道“师尊”
林疏道“你们先下去吧。”
灵素道一声“是”,把清卢拉走了。
遥遥听见清卢问灵素“是不是师娘是不是师娘”
似乎是
他和凌凤箫并没有明确的分手,只是三年没有见。
但是,也可能算是分了。
在林疏来到这个世界前所居住的现代,分居连续满两年,就能判定感情破裂,可以离婚了。
此时和凌凤箫一起站在城楼上,结合之前所做的种种事情,林疏客观推断自己相当于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马上要被兴师问罪了。
但凌凤箫并没有问什么。
他说“我打算去北境。”
然后补充道“锦官城由独孤将军镇守,可以放心。但北境我总觉得,将有北夏来犯。”
林疏道“你给了独孤将军什么”
轻独孤将军出城,必然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凌凤箫“其实,没有什么。”
他拿出一方寒玉匣。
打开玉匣,乃是一朵淡金色的千瓣莲花,夜色里发出微光。
正是当年他们在万鬼渊所得的“还阳”。
“还阳”沟通生死,怨气、戾气所化之物,若是得到“还阳”的滋养,便能逐渐生出血肉,最后成为常人。
“我许诺独孤将军,战事平定后,便将还阳植在闽州城中,所有枉死之人,尽可渐渐复生,”凌凤箫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物。”
林疏“何物”
凌凤箫轻轻道“天下海清河晏。”
林疏静静听他。
“二十年前,天灾人祸,其中亦有王朝许多过错,闽州百姓民不聊生,独孤诚出身草野,率众揭竿而起,言说南夏不仁,要替天行道,一呼百应,众人称他为将军。”凌凤箫轻抚着莲花,道“他所行虽是叛乱之事,却一腔赤诚,并非是觊觎皇座之人,只是不满王朝行事,想要百姓安居乐业,不再为苛政所苦。我知他为人,故而与他讲了些道理。说苛政之源,在于南北分立,北夏虎视眈眈,故而我朝须厉兵秣马以待,而兵者为凶器,最耗民生。我朝要备战,扩充兵马,修筑工事,便必定要加重赋税、傜役。民不聊生,便由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