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开始思考。
首先, 比起之前毫无修为的时候,他的改变是很明显的,明显到了苍旻、越若鹤能够看出来的程度。
他问“哪里变了。”
“感觉吧”苍旻咕哝了一声“林兄,你似乎不喜欢我了。”
林疏“”
凌宝尘“呸”了他一声“你想得美”
“不,眼神不一样了,”苍旻拿手比划了比划, “林兄, 以前我说话的时候, 你看我, 是看的我的眼睛, 现在你看我,我觉得你在看我前面一点的地方。”
他在身前指了指“就是这里。”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空气”这个说法, 林疏觉得,苍旻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自己看的是他面前的空气。
这话似乎也没错。
林疏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看任何东西,都像隔了一层厚重的白膜, 不管在做什么事,都仿佛置身事外。
他只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比如, 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他便该不做任何表示。
看到苍旻, 会想, 这是我三年前的同窗, 我们曾一起做过很多事情, 他朝我说话, 我应该回应。
他仿佛变成了一台设有固定程序的机器,外界发生什么事情,先判断一下,再做出来正确的事情。
又仿佛变成了一个一学期没有听课,只在期末考试前复习了一晚上的学生,面对试卷上的题目,感觉很生疏。
无情道就是让人失去确切的感觉,然后在这样的环境中,渐渐脱出凡俗么他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会连自己的存在也忘记掉。
而苍旻说完,越若鹤接着说道“林兄,你原来还会笑的,现在就没有了。”
林疏想越若鹤说的也有些道理,他也已经渐渐忘记喜怒哀乐是什么感觉了虽然之前也不大常有这些情绪。
这时候,越若云补充“我却觉得你更加好看了师姐师妹们最喜欢这样冷冷清清的仙君了”
凌宝尘道“小林疏,你以前那么乖乖巧巧,也很好玩,不过,若是现在和大小姐站在一起,便更像一对璧人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很快活,但很快被上陵简制裁了。
上陵简道“专心备战。”
被校长批评了的弟子们瞬间安静如鸡。
然后,上陵简走到了林疏身边“阁主对战局怎么看”
林疏道“尸人难死,先杀北夏巫师。”
谢子涉转过头来“仙道诸友人分做两种,其一诛杀北夏巫师,其二拦住尸人,城头守兵以火器、滚石防守,兼警戒全城,不可使一只尸人进城。”
上陵简道“在下亦是这样想。”
说罢,他向下环视。
锦官城楼,是锦官城外围防御的一道重要工事,锦官城被群山环抱,易守难攻,而城楼所在的这面城墙,乃是群山唯一的缺口,可以说,守住了这里,就相当于守住了锦官城。
上陵简道“我已命术院在全城设下结界,必要时,皇城大阵亦可以启动。”
谢子涉道“殿下回城之前,不可追击,只可死守。”
上陵简点头,缓缓道“眼下情形,凡人军队,并无大用,若殿下是去带援军前来,似乎不妥。”
说罢,他看向林疏“阁主可知殿下去往何处能否传讯”
谢子涉也看向林疏。
这意思是,我们知道你与殿下关系非凡,你一定知道殿下的去处。
但林疏是真的不知道,也联系不上凌凤箫玉符在盈盈手里。
不过,他能确定一点。
凌凤箫不会带着凡人援军回来。
毕竟,凌凤箫此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掉了链子,他也还是靠谱的。都城这些人能想到的,他也会想到,不会做无益之事。
所以,林疏道“他不会做无用之事。”
那两人便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过一会儿,谢子涉道“先生,你是渡劫修为”
“勉强渡劫,”上陵简缓缓道“当年之事过后,境界跌落,此后二十年不能寸进。”
林疏知道,他说的是梦先生那件事。
上陵简道“我常想,若那日与他同在长阳城,即使同死,也胜过今日独活。”
“不如意事常,”谢子涉淡淡道,“世间之事,或许无愧,却常有憾。”
上陵简道“但愿今日无憾。”
谢子涉道“借国师吉言。”
又过一会儿,上陵简转身去接凤凰庄主,谢子涉亦去处理事务。
苍旻捣了捣越若鹤,说“竹杠,你看,我们还是学宫弟子,林兄却可以与大国师平辈相称了。”
越若鹤道“来日你当了横练宗的掌门,也可以与大国师平辈相称一下。”
苍旻道“那就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和你何日当上如梦堂掌门一样。”
越若鹤道“当务之急,还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