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记一次失败的渡劫(1 / 2)

乌云黑压压堆积,城市上空有一个漩涡状的黑色中心,天破开了一道口子,霹雳闪电,轰隆作响。

几个年轻人正在聚会,天南海北胡侃。

“说起来我那个室友那个叫林疏的,”其中一个小青年啧了一声,“有病一样,就没见他说过一句话。”

他身边的人拉开一罐啤酒,附和“说他哑巴都是抬举,连个表情都没有,赶紧自己出去找地儿住,真不想看见他,操。”

一道极响的雷在所有人耳边裂开,震耳欲聋之间,暴雨倾盆而下。

他们不约而同转向窗外“真他妈大。”

刚才发牢骚那小青年掀了掀眼皮,望向天空,突然愣住了,睁大了眼睛。

“这”他迟疑又惊讶道,“老三,那边大厦顶上,站着的不就是那个死人脸吗”

老三使劲眯了眯近视眼“还真是,这么大的雨,这人真有精神病啊”

“不是抑郁就得是自闭,反正不正常,”小青年幸灾乐祸哼笑一声,“哎,老三,你看他怀里怎么还抱着东西”

“精神病人欢乐多嘛看着像把剑。”

然而,还没等看清,一幕超越他们认知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道巨大的紫雷在黑色天空蜿蜒出难以想象的放射状纹路,竟直直朝着远处大厦顶端那个人影劈去,那一刹的光芒过于刺眼,谁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楼下的街道上,不少人顶着雨势兴奋拍照,配字“x城巨大雷暴竟似世界末日,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林疏。

林疏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在躺着,努力转了转眼珠,试图睁开眼睛。

“小傻子醒啦”一道口音浓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身体立刻僵住,眼皮重如泰山,骨头缝都生了锈,差点不能呼吸。

我对人过敏,真的。

他深吸了几口气,空气潮湿腐败,难闻至极。

他试图运转真气,修为全无。

“咋的又没动静了”那声音继续响起来,是一个嗓门洪亮的中年大娘,她似乎是伸出了手,朝自己探过来。

想象到正在接近的人体的热气,林疏的感官炸成一团,猛地睁开了眼睛。

大娘也被他的突然睁眼大吓一跳“挨千刀的”

林疏浑身僵硬,喘了几口气,终于在晕眩中看见了四周。

床前的大娘长得凶神恶煞,穿一身麻布袄裙,头发盘起,插了根细木头,不是现代的打扮。

自己在一座茅草屋里,这草屋极端破烂,墙壁发了坑坑洼洼的霉,假如拍复古电影,要搭出这样破烂的屋子,却也着实不易。

林疏“”

人间惨剧。

他只是想渡个天劫渡完就离飞升不远了,偏偏晚上有课,没时间离开城市找荒郊野岭去渡,只好就近选了一座最高的大厦,免得惊动常人。

坏就坏在这座大厦上好死不死,装了一根硕大无朋的避雷针,天雷没砸到自己身上,全被避雷针引了下去。修仙之人,心不诚志不坚,试图借助外物躲避天劫,无一例外都要遭天谴,重则灰飞烟灭,轻则打回去从头再来,比如现在。

现代物理害我。

林疏吐纳呼吸几下,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经脉极端滞涩,根骨离奇差劲,说资质平庸都是闭眼胡吹,想要修仙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就像一个因为作弊被处分的学生,不仅要重修,还被撕了课本。

大娘见他一副呆滞模样,气也消了,叹口气“傻了快十年,也不见好成天往犄角旮旯里跑,这回淹着了,可得长点记性。”

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男人吆喝,大娘“哎”了一声,给他压了压被角,转身走了。

她的手险险擦过林疏的脖子,激起林疏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呼吸困难,好久才缓过来。

大娘此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好心,林疏却不能接受和人接触,那被子又潮得离奇,冰冷如铁,盖紧竟比不盖还要难受,实在让人无福消受。

等大娘走远,他从床上起身,推开黏手的木板门,向外看去。触目所及是同样破败不堪的房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像个村庄。自己所在的院落坐落在村庄外围,村子外面是荒废的耕地,再远一点,却灰蒙蒙的,被雾遮住,什么都看不见了。

天色奇怪,暗得很,要说是凌晨,却家家户户有人走动,炊烟袅袅;说是傍晚也牵强,天空一片灰黑,无星无月,也没有半点落日余晖的影子,鬼影幢幢,很是晦气。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想再观察一番,看见外面有村民走动,想跨出去的那条腿又缩了回去,转身走回房间。

房间实在乏善可陈,既破又乱,家具只有一张床,并一张床前的桌子,没有镜子,照不见自己的模样,他联想起那位大娘口中的“小傻子”、“小疯狗”,猜测自己这具壳子恐怕确实是一位智力有缺陷的仁兄,也不知道长了怎样一副尊容。

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