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行点点头,“那倒是难为你为了我,违背高洁的心志了。”
沈令蓁耷拉着眉,还真觉得有点为难。
霍留行笑起来,矮身靠近她一些,拍了拍她的手背,哄似的道:“你说吧,我会记着你这片心。”
“那我就说了。我不喜欢四殿下,是因为他一惯喜欢玩闹,且偏巧他与谁特别热络的时候,谁就常常倒霉。”
“比如他小时候曾有一回拉着太子殿下溜出宫去骑马,太子殿下因为体弱多病,不擅武艺,险些从马上摔下来,虽然被人保护着没有受伤,却还是惊动了皇舅舅。皇舅舅龙颜大怒,为此罚太子殿下禁足了整整一月,不许他干涉政事。”
霍留行作了悟状:“你既在深闺,怎会晓得这些”
“我平日在家中私塾念书时,偶有堂表兄弟姐妹登门一道学习,听他们议论起外边的事,就记着了。”
霍留行慢悠悠摩挲着指尖:“那按他们的意思,太子殿下摔马一事,难道是四殿下有意”
沈令蓁惊得一把捂住他的嘴:“郎君,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霍留行停下来,略有些诧异地垂眼望向那只覆在他唇上的,指如玉笋芽根根纤白分明的手。
沈令蓁慌忙缩了回去。
轻如鸿羽的温软触感刹那消失,只余鼻端一缕似有若无的馨香。霍留行轻轻“哦”一声:“那我不乱说。”
沈令蓁正为自己的唐突感到局促,稍稍往马车角落挪了挪,远他几寸,扯回话茬:“嗯,他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听多了四殿下这样的事迹,思忖着不要与他走太近才好,要不哪天也倒霉了呢”
霍留行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你的提醒,我记得了。”
两人交谈间已至街口。
前头赵珣先下了马车,挥退了一干欲要护持他安全的随从,称不必如此张扬地跟着。
霍家这边自然也不好比皇子排场大,只因霍留行情形特殊,留了个空青贴身照顾,又因沈令蓁是女眷,留了个蒹葭一并随同。
这个时辰的街市尚且灯火通明,远远就能听见小贩扯嗓叫卖的声音。街边林立的行肆,从吃到喝,从裁缝铺到胭脂店,倒真比沈令蓁想象中齐全。
只是也确实不比一个瓦舍安十几座勾栏的汴京,满街都是戏子咿咿呀呀的唱曲声,这儿没那么多供贵人们玩乐消遣的地方。
不过霍留行有句话说错了,今夜对沈令蓁而言不是“由奢入俭”,反是“由俭入奢”。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