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确是如此――霍家大郎的死或许是压倒霍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前边那些稻草,难道就全都不作数了吗?霍夫人的死,并不全是因为长公主……”
霍起的妹妹是前朝末帝的妃子,当年在战乱中生下了前朝最后一位小皇子。霍家料到小皇子要遭难,早就打算好了,准备拿与小皇子同夜出生的霍留行调包。
霍夫人是因刚出世的小儿子将要去替人挡灾,再见大儿子身死,才会心如死灰。
真要算起来,她的死,霍家与前朝皇室也不能全然推脱责任。
“我知道嬷嬷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心里好过一些,可是……”
沈令蓁摇着头苦笑起来。可是再多的无奈,也改变不了血淋淋的事实。
这么多困惑,到今天终于有了答案。
到底是为什么,皇舅舅非要选择让她嫁来霍府;又是为什么,霍家人始终对她心存芥蒂。
原来皇舅舅只是将她当成了皇室赔给霍家,表诚意的一样物件,最好霍家践踏她,她,拿她泄了愤,从此后便能愈加归顺于朝廷。
可霍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即使是待她最刻薄的霍舒仪,也从未对她有过实质的伤害。
她的亲人把她当成牺牲品,霍家人却仍然坚守着自己的是非道义,甚至霍留行还一次次地反过来护着她,在孝义与她的两难中艰辛求全。
当她腰杆笔挺地冲他发脾气时,他有多苦?
这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沈令蓁紧紧攥着手,指甲嵌进掌心肉里去也毫无所觉,直到听见咬牙切齿的一声:“松手。”
她拳头蓦地一松,抬起头,见霍留行不知何时已经推门进来。
季嬷嬷得了眼色,立刻颔首退下。
霍留行关上房门,从轮椅上站起来,疾步走到她面前,拿起她的手。
细嫩的掌心上一道道月牙形的带血红印,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低头时动作却温柔,蹲下身来,一口口轻轻往她掌心吹着气。
他甚至根本没有关心方才发生了什么,只问:“疼不疼?”
沈令蓁抽回手,撇开头去。
霍留行抬手把她的下巴掰正:“躲什么?看着我。”
“我没有脸看着郎君。”她强撑着冷声道,“郎君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不值得你……”
“你值。”霍留行死死咬着后槽牙,打断了她,“我要对谁好,就对谁好,我说你值,你就值。”
沈令蓁垂眼看着他,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