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两侧有两个塔台, 西面的塔台被称为“博陵之眼”,是博陵的眼睛,也是咽喉之地。
阿都一直记得澜娘跟她说的, 博陵之眼下方四纵四横, 乃是交通要冲,也是部署军防的据点,这个塔台一定要拿下。只要拿下了,整个博陵的戍防便会成为一盘散沙。
澜以项说要去手刃卫袭,那就让他去吧, 阿都不屑和他争。
作为澜宛过继到膝下的女儿,阿都知道她必须比吕澜心优秀,比澜以项优秀,才会让澜娘和吕娘对她刮目相看。
喜欢争锋之人永远比不上以大局为重之人。阿都告诉自己, 我有更重要的使命完成切开博陵的喉咙。
阿都不过及笄,骑术已经非常精湛, 对自己的武艺颇有信心。
一开始澜娘和吕娘都不建议她上战场,但她一直坚持要亲力亲为好好表现。
“娘亲,这可是家里最大的事儿,所有人都为之赴汤蹈火,阿都岂能甘于人后。”
澜宛似乎对阿都这个女儿相当满意“既然阿都愿为宗族大业尽心尽力, 那我和你吕娘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切记, 一切量力而为。”
“好”
尽管口头上是这么应承的,在阿都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她一样可以和澜家军并肩作战, 一样可以杀了比她高出一个脑袋, 浑身肌肉的禁军守卫。
此刻沾在她刀上的血便是最好的证明。
向着博陵之眼狂冲,她率领着近百人,目的明确, 必定要一举占领博陵之眼。
博陵之眼就在眼前,塔台上有两名守卫发现了他们,立即敲响警钟,向他们射箭。
阿都早有防备,抬起手中的盾抵挡,丝毫没有放缓狂冲的速度。
“就是这儿送我上去”阿都举盾指挥向塔台,追随她的骑兵为他杀出一条血路,从试图抵挡的禁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阿都踏着尸体前进,她闻到了新鲜的血味,心潮澎湃。
就在她们距离博陵之眼还有最后不到二十步的时候,阿都发现前方发生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
她看见在前为她开路的骑兵们突然从马上腾空而起,惨叫着往后摔在地上,像是被什么事物强行拦了下来,被后面来不及停刹的马蹄踏得血肉模糊。
一时间马群乱成一团,死伤无数。
阿都急忙拉住缰绳,将狂奔中的烈马稳稳地控制住,缓缓上前查看。
倒在地上的同伴不是被马踩死,就是捂着脖子极其痛苦。
阿都抬头一看,就在距离她不到五步的距离,半空中正好对着骑兵喉咙的位置悬着一根铁链。
方才在最前面的骑兵就是被这铁链活活给勒下了马。
阿都立即喝令,所有人警备
此地有埋伏
提醒的号令才刚刚喊出口,无数带着火油的箭便自高处铺开一张弥天火焰箭阵。
阿都立即抬起盾抵挡,虽能挡下锋利的箭矢,可火焰还是淅淅沥沥地喷溅在铠甲缝隙的衣料上,喷溅在路旁早就准备好的洒满了油的草料上,转眼之间这支袭击塔台的敌寇便被火海吞没。
“博陵的咽喉滋味如何咽喉痛不痛”
吕澜心的脑袋从塔台上露了出来,眯起一边的眼睛,有点艰难地用左眼欣赏着熊熊燃烧的火海。
石如琢收起手中的弓,手背上还残留着火焰之箭高温的触感,回眸对吕澜心说“那个人便是澜宛过继的女儿。”
“哪个催着同伴来送死的那个蠢丫头幸好我是个半瞎,要是真的将她的蠢态看得一清二楚,还不得笑掉大牙”
石如琢没接她这难接的话,吕澜心自己找了个话题“看看,我承诺的事情做到了,帮你清扫了渣滓。欠我一个吻是不是该兑现了”
“”
这话题更难接。
石如琢正要说“我何时答应了你这中事”,忽然身边的士兵一声惨叫,竟有五六个浑身烧伤的贼人冲出火场,爬上了塔台
一口气爬上塔台的正是阿都
她浑身焦黑眼睛血红,似发了狂,伸手猛地一拽,直接将石如琢身边枢密院下属给拽下了塔台,这等高度恐怕在烧死之前已经活活摔死
石如琢发现塔台下方的火势不知何时愈演愈烈,原本只是阻挡敌军的火如今已经不分青红皂白烧至里坊。
这些残存的贼寇将计就计,借火四处焚烧,原本就极易燃烧的燃料被他们四下抛洒,即便是潮湿的春季,也阻挡不了烈火的蔓延。
若是继续下去,火不仅会将塔台烧毁,更会连累周遭。
石如琢大喊着“救火”,而阿都手里的刀更快,已经切到了她脖子。
吕澜心双眼猛张,手若闪电般钳制住阿都的手腕,拇指往她手腕里扣。
一阵又痛又麻的感觉从手腕直冲阿都的天灵盖,刹那之间阿都觉得自己手腕至指尖骤然消失,手中的刀自然而然地掉落。
吕澜心趁势一脚将她的刀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