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不知沈云毅此刻心中所想, 她看着罗衣平静得过分的表情,并不如何奇怪。女人就是这样, 一旦气狠了, 面上反而十分平静。哪怕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也不显露。
就在她眼珠子直转, 想着主意的时候, 罗衣开口了。
“你们守在这里, 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做傻事。”罗衣朝林氏看了一眼, “尤其是林氏,别让她的肚子有丝毫闪失。”
一旦林氏的肚子出事,又是一桩麻烦。
她吩咐过下人,就转身往外走“我现在进宫,将此事禀报父皇。”
话落,就见沈云毅骤然激烈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呜呜”声。
罗衣理也不理,抬脚就往外走。
现在捉奸在床, 林氏还怀孕了, 有这么多人见证, 时机刚好。
罗衣越走越快,到最后已然是跑的。
她迫不及待要把沈云毅从公主府赶出去。窦盈盈的阳寿还剩下半年多,她不想等了,她要完全占据公主府,不叫任何讨厌的人沾上一星半点儿。
落在下人们的眼里, 却成了她很伤心的表现——她之前说话的口气太平静了,此时不顾仪态地跑出去,反而让人觉得,她之前的平静不过是硬撑,实际上心里是很难过的。
一时间,都很同情她,不能动怀了身孕的林氏,却可以动沈云毅。
他们把沈云毅狠狠教训了一番。
狗胆包天的东西,居然敢在公主的头上拉屎!千刀万剐都不足!
罗衣不知道身后的动静,她举着袖子,掩着脸,一路跑出门。
她哭不出来,只好这样表示难过。
没想到,刚跑出没多远,便被人抓住了手腕,硬生生地扯到了路边。
“沈云毅又欺负你了?”蒋嵘老远就看见前面奔跑的身影,虽然遮着面,但他一下子就认出来她的身形。他抓着她到路边,微凝着眉头,一副要给她出气的样子。
这表姐弟俩都异常仗义。
罗衣举着袖子,仍然遮着脸,低声道“不关你的事。”
“你哭了?”他抓着她的手,往下压,要看她的脸。压了两下,没压下去,便捉着她的袖子,往上一掀,自己从下面钻过去,去瞧她的脸。这一看,愕然在当场。
罗衣没想到他这样古灵精怪,再遮着面也没有了意义,没好气地放下袖子“我没哭。”
她何止没哭?眼圈儿连红都不带红的。
蒋嵘隐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他既觉得兴奋,又觉得有趣“没哭你捂着脸干什么?”
“与你无关。”罗衣绕过他,往前走。
蒋嵘又跟了上来,在她身后好奇问道“你怎么又把脸捂住了?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你哭了呢。你刚才从哪里来?发生何事?”
罗衣觉得这个孩子热情得过头了。
她不搭理他。
没想到,鼻尖萦绕着一缕诱人的甜香。她放下掩面的袖子,朝前面一看,就见他伸着一只手在她面前,手心里是一把炒松子。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松子,也不知道他怎么炒的,香得气人。
罗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别捣乱!我有正事要忙!你让开!”
说着,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去了。
蒋嵘这回没跟上。
他捏起松子,一颗一颗丢到自己口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他轻笑一声。
罗衣进了宫。
“我错了,我不该抢别人的男人。”
“他心里没有我,只有他的前妻林氏。做了我的驸马,他仍然隔三差五去见林氏,现在林氏还怀了身孕。”
“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招他做驸马,如今人留不住,心也没得到。我自作自受,我谁也不怨,只求父皇准我跟他和离。”
罗衣跪在皇上面前,说出自己的请求。
皇上的脸色非常难看。
沈云毅的做法,无异于在他的脸上甩耳光。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么允许?
皇上沉声道“我儿莫伤心,父皇不会白白让你受委屈!”
他写下和离书,交给罗衣,然后道“他敢这样对你,父皇一定叫他后悔!”
“父皇,不要。”罗衣摇摇头,抬起微红的眼睛,“是我有错在先,我现在回头了,不想跟他们再有牵扯。”
皇上的眼神闪了闪,摸了摸罗衣的头,说道“我儿就是心善。既然如此,父皇便放过他。”
他当然不会放过他!
一个小小的探花郎,竟敢违逆他的赐婚圣旨,阳奉阴违,他岂能容忍?
窦盈盈是他放在手心儿里疼爱的公主,沈云毅敢欺负她,他作为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大不了,他不明着来。反正,就教训一个小小的探花郎而已,多的是不动声色的法子。
“多谢父皇。”罗衣谢恩。
她心里知道,皇上不可能放过沈云毅,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