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九月初二,过不得几日,就是霜降,天气早渐渐凉了。
金堂拢了拢衣裳,才走到主院外的石榴树下,就看见谢泽板着一张脸过来了。
“二哥,”金堂喊了一声,“你下衙了”
见是金堂,谢泽的臭脸稍收了收“金堂也来了啊。”
“我也才来一会儿,”金堂笑笑,“听说二哥来了,大哥又起不得身,便叫我来接一接你。”
“起不得身,”谢泽嗤笑一声,却没揭穿。但跟金堂说了这么几句话后,他反倒没那么急了,“不急,总共就这么几步路,咱们慢慢的过去。”
金堂应了一声好,便侧过身,给谢泽让出路来。
谢泽与金堂并排而立,见他低着头,便问了一句“昨儿你都忙些什么呢,怎么我都没怎么看见你。”
“我哪儿要忙什么,也就是躲了个清闲,”金堂道,“若早知二哥寻我,我就不躲着了。”
“他们竟没叫你帮忙”谢泽挑了挑眉,言语间很有几分疑惑。
“自然是问过我的,”金堂眸光闪了闪,将视线移向别处,方发现身边石榴树果实累累,甚至有不少都已经熟透了掉在树下。
见金堂话只说到一半,就只盯着石榴看,谢泽摇了摇头,轻声嘀咕一句“到底还是个孩子。”
而后才问“可要摘几个”
听见这话,金堂有些意动,犹豫的看了谢泽一眼,到底是将自己手上的扇子塞给了谢泽“二哥替我拿一会儿。”
手上没了东西,金堂将下袍一撩,手撑在树干上一使劲儿,轻轻松松就上了树。他寻了个好位置,就伸手摘了三四个红皮大果下来。
谢泽头回见到金堂这么活泼的一面,一时有些吃惊“你这身手,倒是熟练得很。”
“在颍州时,我也常这么玩儿的,”金堂从树上跳下来,抱着石榴,也没说将扇子拿回来的事儿,“不过那会儿是桃树多,后来我去了,才种了些石榴。”
谢泽的视线在金堂怀里的石榴上停了片刻,才道“你姐姐就由着你在府里这么玩儿”
“府里自然不行,府外姐姐却管不着我的,”金堂同谢泽挤了挤眼睛,“我去自个儿庄子上
,谁敢同姐姐说啊。”
“到了,”金堂见谢泽把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松了口气,上前敲了敲门,得了允许,方推门而入。
谢泽直接往里去,金堂则拦下往外走的小厮“把这几个石榴剥了送来。”
那小厮出了门,金堂才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谢洛已大变样。脸上唇上应当都敷了粉,瞧着有些发白,不过那粉调的匀净,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至少谢泽是被唬住了。
他才来的时候还是板着脸的,这会儿拧着眉,倒真有几分担忧之色“怎么突然又病了”
“咳咳”谢洛虚弱的咳了两声,才道,“难得昨儿你嫂子不在家,我贪图外头景色,多呆了一阵。”
“怕不止是多呆了一阵吧,”谢泽有些话想单独同谢洛说,便同金堂道,“金堂你让人重新送壶茶来,就要我平日喜欢的。”
金堂应了一声,又看了谢洛一眼,才起身往外而去。
“有人在外头守着呢,”谢洛道,“金堂你开门吩咐一声就是。”
“大哥当真要当着金堂的面说这些”谢泽有些不满。
“金堂已经大了,考中了举人,等过两年就该考会试,”谢洛不慌不忙道,“虽还未加冠,也算是成人了。”
谢泽扯了扯唇角“大哥看我不耐只说就是,何必扯上金堂。”
谢洛躺在床上,半闭着眼“你已经知道了,还用我再开口”
“你”谢泽被气得站了起来,看着谢洛的模样又发不得火。
金堂回头看见,问“二哥这是怎么了”
“无事,”谢泽这才重新坐了回去,脸上仍压着怒气,“你为何要辞官”
“你瞧我这样子,不辞官,难道还能上朝不成,”谢洛说着,又咳了一声,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与其劳心劳力,不如避开的好。”
“总归是死不了,无妨,”谢泽也不避着金堂,“你我兄弟尽在此时退了,岂非更惹人生疑”
金堂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大哥故意离开大皇子之事,二哥也知道,心里也有了些想法,只是不知二哥知不知道大哥和姐夫有联系了。
“到底是惹人生疑,还是你心里舍不得,谁知道呢,”谢洛这回是真闭上眼,不想说
话了。
谢泽往谢洛方向倾了倾“大哥可知,你这道折子一递上去,皇上就准了原本你封大学士的旨意,都已经知会过内阁了。就差几日工夫而已”
谢泽久等谢洛不应,还想伸手去推他。
金堂赶忙拦住谢泽,提醒道“二哥,大哥病了。”
谢泽这才收了手,看向金堂道“四弟若不急着往王府去,也多劝劝大哥,异日再度起复,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