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谢家金堂(1 / 2)

转过年,冰雪消融,柳枝吐了新芽,一切欣欣向荣。

青梅夫妻年后都跟在金堂身边当差,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把金堂身边把持得滴水不漏。

墨书玉书两个便卸了大部分杂事,只一心伺候金堂起居、读书,跟着金堂在谢宅和王府之间打转。

等到金堂意识到春天来了时,连山野桃花都要谢了。

“整日在家呆着,竟然连四季时间都迷糊了,”金堂看着桌角谢嫦特意叫人送来插瓶的桃花一时有些感叹,很是赏了一回,才叫墨书捧了桃花放在窗边,“把窗户敞开了,就搁在桌上,外头草木青翠,才更显得它颜色好。”

玉书特意跟去看了一眼,同金堂夸道“还是少爷会打理,这花放在这里,果然更娇艳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也不知道书院的桃花如今可谢了。”

他这么一提,金堂便也想起河下村书院里那几株桃树来,当年头回去时,他还爬过树呢,后头那几年结了果子,李恪果然没叫随意摘了,而是特意叫人做了点心和果酱等物留着,让他慢慢吃。如今看到这花,倒想起些记忆中的味道来。

去年潘先生走后,他便鲜少回去河下村,等李恪等人走后,没人同路,便也就不去了。

金堂想着旧日在书院求学的时光,嘴角慢慢浸出笑来,旋即又遗憾道“只怕到今年秋天,我都不得空再去。”

玉书忙道“总归是您考乡试要紧,等过了今年秋天,您就是举人老爷啦”

“未定之事,结果如何,还犹未可知,”金堂本是谦虚两句,可一瞬间想起李恪,不由得心中一凛,小声补了一句,“总归我是不会叫姐夫再亲自从京中到涂州去接我的。”

墨书见此,忙捧了新茶上前,道“今年嫦小姐倒是和少爷亲近许多,除了今日这桃花,往日还有些折扇、荷包等物。我昨日去正院送东西时偶然听见嬷嬷过来回话,说是嫦小姐打从过了年,统共就只叫身边的丫鬟出去过一回。”

“果真”金堂这么问了一句,又立即懊恼的轻轻摇头道,“瞧我,看书都看糊涂了,你都说是你听见的了,我还要问一句废话。”

“且再看一段日子,若她果真改了心思,不惹是非,便可慢慢许她随长平出门游玩,”金堂说着,又笑起来,“总不能真关她三年。”

金堂说完,又问“这几日京城可有信来”

墨书忙道“王爷叫人送了几样新鲜物件,王府管事听说您还在读书,便说不许打扰了您,领着人搁下东西便回去了。”

“都是什么时候的事”金堂忙站了起来,“下回便是我在读书,也要直接来回我,若姐夫叫人传了信,总不能再叫他等着吧。”

“是,”墨书赶忙应了,又上去引着金堂往厢房走,“管事说都是些您日常得用的东西,我就没叫入库,想着您若瞧过用不上,再收起来不迟。”

金堂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进了厢房,首先入眼的,就是搁在台子上的自鸣钟。这自鸣钟约与笔架等高,不似旁的自鸣钟鎏金镶宝,而是用了黄花梨做外壳,只雕了些缠枝花纹做装饰,瞧着便觉得简洁,便是放在金堂的书房,也不会显得突兀。

自鸣钟滴答滴答的响着,背后还贴了张小纸条。金堂拿起一看,便知道是李铮亲笔。

“春日偶得自鸣钟一台。”

简简单单,却是李铮这几年的说话风格。

自鸣钟旁搁了两个匣子,金堂先开了小的,里头装的是些京城的时兴物件,虽不贵重,却打着京城不同店家的印记,东城西城都有,零零散散的,金堂一看,就知道是李钺给的了。

除夕宫宴的事儿,李铮早在信里同金堂一五一十说了,金堂转头便回信同李钺狮子大开口,要些奇奇怪怪,却难收集的物件,还指明非要李钺自己去弄,故而李钺特意在匣子里的纸上写了个求饶的小人儿,惹得金堂不由得笑出了声。

“就他机灵,”金堂嗔了一句,将纸条扔给墨书,“将这个单独收起来,画得这样难看,等我见了他,必然要当面笑他一回”

金堂说着,终于开了最大的匣子。这匣子里没什么纸条,可那习题册子的大名,便已然告诉金堂,这些东西出自李恪之手。

金堂略翻了翻,发现最底下还压了本厚厚的乡试集锦,里头有些题目还画了圈,显然是让金堂重点要做的。

金堂瞧见这一堆李恪不远千里送来的习题,也不知道是该喜有得复习用书,还是该愁这书和题太多,若不紧着些,只怕等考完了乡试,连画了圈的都做不完。

金堂鼓着脸,随手将书扔进匣子,半晌,才慢吞吞道“这些都拿去书房放着吧,看来今个儿下午,我就又要改我的计划了。”

墨书依言上前抱了匣子往外去,玉书左右看了看,凑上来问“少爷要把自鸣钟放在什么地方”

“先搁在书房的博古架中层,等过几日觉着用不惯时再调,”金堂说完,又指着李钺送的小匣子道,“这个也先放我屋里,等我空了,挑出些适合小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