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都轻些,千万别吵醒了少爷。”
是玉书。
金堂将放空了的思绪回拢,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话音才落下片刻,便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开了。透过竹青色的纱帐,金堂瞧见玉书探了个头进来。
“少爷醒了”玉书这才领了人往里,“可是方才我们吵着您了”
金堂躺在床上不想动弹,道“是我自个儿醒的,只没叫你。”
金堂见后头跟进来的人有些脸生,便问“怎么不见墨书”
“厨房买了不少菜品,他被请过去给您点菜了,”玉书将纱帐掀开束好,又道,“方才他叫了人来传话,说今儿的青菜鲜嫩,若您乐意,不如加个青菜豆腐汤。”
听见青菜豆腐汤,金堂便觉无味,正想开口拒绝,又想到自己接连三天不曾好好用过饭,便是立时摆了大鱼大肉上桌,只怕也用不得多少,指不定夜里还得闹肚子,才不甘不愿道“可以。”
金堂起身穿衣,又问玉书“什么时候了,爹娘可在主院”
“差一刻钟便是午时,”玉书拧了帕子给金堂,道,“老爷夫人见您没醒,一早便应了舅老爷的约出门去了。”
“九舅舅”金堂低头理了理袖子,失了继续探究的兴趣,继续问道,“那我姐夫呢”
玉书立刻答道“王爷这回来,没告诉外头,打从来了就没出去过。”
金堂点了点头“你过会儿叫人给墨书说,把饭送到姐夫那边去,正好我要默卷子,姐夫得空,正好先叫他看看。”
这宅子不大,金堂便没带人,问清了李恪的所在,自个儿便寻了过去。
李恪院子外头守着人,瞧见金堂过来,向里头说了一声,便早早的给金堂让开了路。
金堂进去时,李恪正坐在书桌后写信。听见他进来的声音,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姐夫,”金堂见李恪不在意,便往他身边又走了几步。
待离得近了,金堂便瞥见李恪随意放在一旁的信纸上,如“旧年庭前玉兰、廊下春燕”之类的句子。
金堂疑惑之下,不由多看了几句,方恍然李恪这是正在写给皇后的信。
信中虽提到了一些如玉兰、燕子一类的旧事,更多的却是满纸对皇后的思念与不能承欢膝下的愧疚。
“京中遣到颍州的使者才走,这不年不节的”金堂等李恪写完信,搁下笔,才开口道,“姐夫怎么想要在这时候写这么一封信”
李恪揉了揉金堂的头发,难得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先自个儿回去想想,若等事情有了眉目,你还没猜到,再同你讲。”
“那必然是等不了那么久的,”金堂信心满满道,“指不定姐夫你这信还没送出去,我就把这前前后后的都厘清了”
“若果真如此,我便当你是长大了,”李恪将干透的信纸一张张按顺序收好,随口说出来的话,却叫金堂有些不服气。
“我早就长大了”
金堂做出生气模样,却又忍不住道“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姐夫只管同我说。虽然在大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但一些小处,京中与我玩得好的那几个,总归还是能给些方便的。”
李恪听了这话,笑着将金堂抱起来安置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道“过几日说不得还真得要你修书一封,不过如今”
“不急,”李恪轻轻敲了敲已经收拾干净的书桌,道“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你先将答案默了,咱们再说其他。”
金堂没料想这话题转的这么快,不过他自觉此次考试答得不错,也不心慌,提笔默写,权当练字了。
李恪的信当天下午就被送出涂州,却在路上兜兜转转近一月,才被慢慢悠悠的送到了京城,进了宫,到了皇帝手里。
“儿臣参见母后,”令仪公主来时,皇后正往玉瓶里插玉兰花枝,皇后招了招手,她便亲昵的坐到了皇后身边,碰了碰皇后的手。
皇后同她对视一眼,又拿起一枝花,比划了合适的长短,才插进瓶中,道“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叫人捧回去给你熏熏屋子。”
“只要是母后做的,都是我心头好,再没有哪一件是不喜欢的,”令仪公主取了一枝花在手上看了看,又自觉无趣的放了回去,口中却道,“母后今儿怎么想起摆弄这个”
皇后垂下眼睑,面上神色渐渐淡了几分。
令仪公主见了,忙搁下花枝“母后,可是儿臣说错了什么”
皇后拍了拍令仪公主的手,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没说错什么,只是我想起旧时,你兄嫂院里玉兰开得好,每年这时节,他们总要巴巴的装了瓶与我送来。”
皇后说着说着,神色便和软了几分,“你说这宫中,哪一处能少了玉兰花偏他们总说是孝心,自个儿没个正形,等你几个侄儿侄女出生,又领了他们一道胡闹”
令仪闻言握住皇后的手,面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母后”
皇后摇摇头,反握住女儿的手,嘴角含笑“今儿瞧见这花,我就想起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