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您今儿可还去老爷那边夫人方才遣人来问, 您的午饭要不要拿过去呢”
金堂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停下笔, 道“自然是要过去的,你帮我先去给娘说一声, 我再迟片刻,便过去拜见。”
金堂说着, 将手里的笔搁下,又把自己方才写的字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特别的错处,才满意点头。等这一番检查结束,已是一刻钟后。
金堂将写好的纸晾干, 放进匣子里收起来, 等到明年开春, 这些可都是要拿给潘先生检查的作业, 万不可有半点闪失。
几位同来宣旨的使者,祖籍都在颍州附近的州府, 是以许大人和向大人便早早同李恪告辞离开,等着回家过年,趁着这难得的回乡假期走亲访友。
李恪担心两人路上不安全, 还特意派了一队侍卫跟着, 一路护送两人到家,再回转。
倒是张大学士,和谢父本就是老友, 每日有人一道玩乐对弈,一时竟在颍州住得有些乐不思蜀。
张大学士在颍州住着,要说最高兴的,除了谢父,那就是金堂了。
李恪等人为了避嫌,不怎么过来,可金堂没这个顾忌,便常来听张大学士和谢父一起讲故事。
金堂走进院子,便问“ 我爹和张学士呢”
“回金堂少爷,老爷和张大人在后院钓鱼呢,”守门的婆子赶忙答道。
“钓鱼”金堂想了想,道,“后院那么个小池子顶多也就喂了几条锦鲤,哪里来的鱼给他们钓。”
“就是那些锦鲤,”徐氏听见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道,“你爹突发奇想,要和张大人比一比谁钓的鱼多,外头河都冻住了,我们又不许他出去冰钓,免得受了寒气,两人就收拾了东西在后院扎了根。”
徐氏说着,便忍不住发牢骚道“你说这锦鲤钓上来又不能吃,还要去祸害一通再将人放进去,有什么好意思的。”
金堂倒是以前也干过这事儿,倒没敢接徐氏的话茬,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件事,道“咱们园子里的锦鲤,都是用鱼食喂出来的,爹他们的诱饵下去,难道真不是一竿一条”
这钓鱼钓鱼,要的就是静心凝神,享受乐趣,要是真如金堂所说,那还有什么好钓的,直接拿个渔网舀着玩说不定还要有乐趣得多。
徐氏听金堂这么一说,气没了大半,忍不住笑道“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你瞧瞧去吧。”
“是,”金堂应了一声,拜别母亲,自个儿去了小池塘边。
这个池子还比不上李恪书房外小径边的池子大,里头倒是种了藕,如今只剩些残叶。偶有枯枝经不起雪的重量,往旁边一歪,便都洒进了水里,连剩下的一点挺直,都做不到了。
金堂到时,谢父两个已经将钓竿和小桶扔在一边,自顾自下起棋来。
金堂先去瞧了一眼小桶,里头别说鱼了,连一滴水都没有。钓竿并排放在一边,也没什么用过的样子,显见两人拿着东西来了,就没伸过手。
张学士先瞧见了金堂,笑道“金堂来了,快过来看我和你爹这局棋,你爹要输了”
金堂慢慢走过去,就听见谢父道“不就是一局棋,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看的。”
金堂忍不住有些想笑,到底是压住了。
“爹早,张大人早”
等金堂走到近前,谢父随意将棋子落到棋盘上的空处,将金堂抱进怀里,道“今儿的字都写完了”
“那当然,”金堂道,“我可从不把今天的事情放到明儿去做。”
“这可是个好习惯,”张学士点了点头,正准备收拾棋盘,却突然听了手,“咦”
“怎么了”谢父扭头看去,道,“不就是输了吗,便是输的多些,又何至于大惊小怪。”
“谁说你要输了,”张学士的语气里突然带了几分激动,“你快瞧瞧你的棋,全都活了你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什么活了”谢父也顾不得再问金堂的学业,赶忙又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棋盘上,果然瞧见棋盘上的黑子从原本的溃不成军,变成和白子旗鼓相当,甚至犹有胜之。
谢父眼前一亮,拍了拍金堂的肩膀,说一句“果然金堂你就是爹的小福星”便重又执子和张学士在棋盘上厮杀起来,再顾不得其他。
金堂一见这模样,就知道自己今日的故事是没戏了,更不要说答疑解惑了,两人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局棋都说不准。
金堂在一旁坐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赶忙起身吩咐道“再去烧两个火盆来,顺便再给我爹和张大人一人灌上一碗姜汤。”
底下人应了一声,赶忙去做事。
金堂一早说好要在这边用午饭,便懒得再离开,让人给自己取了一本游记来后,就坐在谢父身边看了起来,直到两位棋痴结束这一局。
张大学士在王府待了一段时候,又跟着谢父夫妻去新置办的宅子住,直留到腊月初三,他的长子亲自来接,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临走前,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