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然而一旦出言讥讽,必定是直接往人心口最柔软处插刀,戳人痛处,半点也不留情面。
哪怕这样的讥讽同样会伤到玄宁自己玄宁疯起来时,才顾不得这些。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了,作为弟子的沈漓安根本无可奈何。
他气恼转身,离开了玄宁的洞府,面对着山中苍茫白雪,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
一次又一次,从盛鸣瑶,到沈漓安自己,再到如今的朝婉清。
他们这些底下的弟子就好像是玄宁手中可以随意丢弃戏耍的掌中之物,喜怒哀乐,人生境遇,全凭他玄宁的一念之间。
沈漓安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偏移,终究打算去惩戒堂见见自己的那位师妹。
事实上,他们已经许久许久未曾说过话了。
“我就回家一次,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是有了伴。”
阮绵鼓着腮帮子,盘腿坐在榻上,充分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盛鸣瑶与锦沅一左一右坐在了阮绵的两旁,看着小姑娘气得涨红了脸,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察觉到了笑意。
“因为我喜欢苍柏,苍柏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盛鸣瑶坦荡荡地与阮绵对视,没有半为恋爱之人的娇羞。
终于,阮绵败下阵来,又不甘心地将目光挪到了锦沅身上。
“你别瞎说,八字没一撇的事。”
比不盛鸣瑶的无所畏惧,锦沅到底是从小在凡尘界长大,她的脸上飞起了几缕红霞,试图遮掩,可惜在抿唇时,唇畔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她轻声道“我们还没什么定论呢。”
“怎么没定论了”阮绵扬眉,拉着盛鸣瑶,坏笑着围到了锦沅身旁。
“我听说长孙景山那家伙,前几日在家中好一顿捣腾,说是要找出最珍贵的一件宝物为聘,结果法术学得不精,差点把他们家的祠堂给劈了”
长孙家在凡尘界颇有地位,从来行事放达,祖上有不少人与妖族通婚,他们也早已习惯了隔几辈就要出一个思维怪诞的后生。
然而像这样一言不合就要炸祠堂呃后生,还是第一次见。
三人好久没聚,借着乐氏秘境开放一事,锦沅与阮绵虽未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但想着盛鸣瑶在此,还是随着长老来此。
乍一相见,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外出游历了几年的盛鸣瑶,成为了两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三人聚在一起闹了几天,到了最后,还是汲南来将人领走,走之前不知何为,突然回头对盛鸣瑶说了一句话。
“苍柏这几天在找你,你若有空,可以多去找他。”
话说完后,汲南当即回头就走,活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似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滋味。
不过他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有锦沅和阮绵在,盛鸣瑶确实有好几日没有和苍柏好好说过话了。
此间客栈是乐氏族人专门为了前来探索秘境的修士准备的,苍柏与乐氏祖辈有仇,自然不愿长时间居于此,索性将自己的房屋让给了锦沅与阮绵,而他另寻住处。
还不等盛鸣瑶前去找苍柏,当日下午,她就在自己居住的客栈里遇见了一个始料未及的人物。
滕当渊。
两人与长廊中迎面相逢,四周皆无岔路,盛鸣瑶想避也避不开。
不过这一次,滕当渊见到盛鸣瑶时,表现得十分平静,他上前一步,临到盛鸣瑶身前时,又略侧过身,不让自己的举止太过无礼“盛师妹。”
滕当渊神情自然从容,好似真的只是在招呼一位自己熟识的师妹。
从来行事沉稳的滕当渊已经初具日后剑尊的风华,远远看起来,身姿清隽,遗世独立,像是一枝被人剪下后插在雪地里的枯梅。
到是与他身后的梅林相映成辉。
正值冬日,两旁的空地上种满的梅树也在盛开,雪落梅上见白头,梅树崎岖,带着些孤绝嶙峋之意,瞧着让人心生感慨,然而人来人往,也没有人觉得不对。
梅不就该如此吗
直面遇上,盛鸣瑶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她脚步一顿,扬起笑容“滕师兄好久不见,也是要去乐氏秘境一探究竟”
话一出口,盛鸣瑶就在心中嫌弃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人都来到这儿了,除了为乐氏秘境而来,还能是什么
果然,滕当渊微微颔首,紧接着主动发出了邀约“乐氏族人在楼下记录即将入秘境的弟子姓名,不如你我同往”
他这话开口说得又急又快,像是生怕盛鸣瑶转身消失不见,最后几个字又放得很慢,咬字也变得轻,像是舍不得将话说完一样。
盛鸣瑶定定地看着他,就在滕当渊以为她会拒绝时,盛鸣瑶点点头,应下了这个邀约。
“那便同去。”
乐氏客栈名为客栈,实际上,更像是一片园林。
冬日里又下着雪,即便是修士偶尔也会升起几分附庸风雅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