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机器上把零件拆了下来,按照他拆下的顺序,反序安装起来的,根本没费什么脑筋就安装上了。
这些零件现在很难找到,如果机器在省城使用还好些,毕竟省机械厂在,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帮助,维修或者更换零件都行。但是机器一旦拉进沈家沟,如果损坏,单是请人去维修就要花不少功夫,在这中间他们就别想生产了。
如果毁坏零件稀缺,事情就更大条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连在省机械厂都不易得的零件全部更换掉,起码不能让机器不能随便更换零件。
乔义云现在做的就是这个工作,他需要更换淘汰机器的适配零部件,并且是尽可能的以旧换新,后面这句当然是沈卫民加上去的。
“你以为给旧机器换零件,是说换就换的起码得经过几次试错才能找到更合适的。你过来观看更换过程是为了机器出问题的时候能够自己维修,那只看最合适的一种就可以了,记得多容易混肴。”乔义云笑着说道。
他在省机械厂几个总工里面,算是脾气最好的一个,这和出身有关,和后天经历有关,也和现在的生活状态有关。
“还是乔工你考虑周全。”沈卫民冲乔义云竖起大拇哥,他记忆力强,对的错的一起看没准儿就出错了,倒不如只看一种解题方法。左右他从来没想拿这门手艺去吃饭,他现在就够忙的了。“乔工,跟你打听个事呗,您有没有兴趣收徒啊”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徒弟”乔义云拿着扳手,把螺丝拧紧。
“就我大外甥,说什么都不去学校。十四五岁能干啥去倒不如学门手艺。我知道乔工你这活儿只能高材生才干的,我也没期望他能有乔工的出息,就学个皮毛也成啊。”
在这方面,沈卫民还挺务实的,初中毕业的中学生,指望他做研究解决多大问题,那肯定是不行,但是日常去各车间看机器找问题,跟在乔义云身边长个见识,过个三两年也能懂事不少。
“我身边恐怕是不成,省城大学今年要送五个毕业生过来,此外我没准备招徒。从一开始就不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难免会产生心理落差。”乔义云淡声解释了一句。
就像当初的他,作为农村娃去京市和来自各省的人成了同学。同学中什么人都有,家境富裕的,书香门第的,家庭条件比他还不如的却没有几个,在这种环境中难免会产生心理落差,而且他渐渐的发现,虽然在高考中取得了高分,但是其他各方面他都不如人,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办法调整自己的心态。
努力终究会有回报,埋头苦读的那两年,他尽全力忽视周围的一切,眼里只有书本和知识,而现在这些都变成了他赖以生存的工具。不过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忘了和周围人比较的那些时间,真的挺难熬
乔义云的意思沈卫民秒懂,他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自己刚刚脑袋进水了,依乔义云现在的身份地位,如非必要根本不会带中学生。不仅仅是浪费心神的问题,主要是本身工作就比较累,如果还要肩负教书育人的责任,如果有一定底子值得用心教还好,反之就是身累加心累,劳累加倍。
“乔工的意思我知道了,刚刚是我关亲心切,您就当我胡说”沈卫民当即表示。
“嗯,”乔义云应声,“不过听说机修组最近在招学徒,如果你有兴趣希望把外甥送来,我可以给你牵桥搭线。”要学门手艺,机修组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卫民摇头,“算了我仔细想了想,那孩子长这么大,连县城都没去过两次,直接把他送到省城来,要是收敛性子还好。要是因为没有大人管着放飞自我,我到时候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如果跟着乔工,这些都不用担心,对方会照顾人,也不是苛刻的性子。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在机修组当学徒,没有工钱不说,逢年过节还得给师傅孝敬,最重要的是没有几年根本出不了师。
如果想把人送去机修组,倒不如选择县城机械厂,沈卫民和机修组胡组长是旧识,对方怎么都会卖他三分面子。而且,他的编制还冻结在县城机械厂呢,看到时候能不能操作操作直接让国栋接班。
“你考虑好了就成,”乔义云并不关心别人家里事。
两人各自忙着手中事,时不时交谈两句。既不无聊,也不显聒噪。
“沈哥,外面有人找”说话的是乔工的助手,和其他出现就带十几个助手的总工不同,乔工手底下就这一个。
值得一提的是,这名助手是初中毕业生,动手能力极强,基础知识差些,天天被乔工压着学习。就像现在沈卫民和乔工两个在屋里忙活,对方就得拿着书本到外面大树下读背。
听他说乔工已经好几年不带徒弟了,也正因为如此,沈卫民才会提起大外甥严国栋介绍到乔工手底下,没想到今年情况有变。说不上可惜,但确实有些遗憾
“来了,”沈卫民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谁啊你认识不”应该是认识的吧,这里是省机械厂内,来找他的肯定是省机械厂内部人员,就算来往不多,该认识的人还是得认识。
“工会副主席张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