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沈家沟越传越盛的流言,沈卫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心情可能十分复杂,总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
不过,最后大概率也只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然还能怎么办回村就说我见到沈宏志喊别人爹,且不说这样做是上赶着被沈宏志怀疑,就说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片刻安宁,肯定就要被打破了,沈大柱一看就不像是会感谢他提醒的那种人,不心存愤恨就不错了。
不过他还不知道,所以这些想法也都是想法。
解答会当天,沈卫民起了个大早。上午不用去上班,他凑着时间去厂外逛逛,菜市场很热闹,旁边的早市也不逞多让,匆匆来匆匆走的大都是就要去上班的工人。而悠闲的逛来逛去的,除了沈卫民,就只有老人、孩子和狗。
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回到街头,走出来的时候,沈卫民手里拎了一刀肉。大厂正式工,每月都有额定份额的肉票领,不过一家子人分不到几块,他家里两个小的是肉食动物,他这个做叔叔总不能亏待他们。所以早市上偶尔碰见不要票价稍高的肉,沈卫民都不会错过。
虽然正值青年,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颗老父亲的心。沈卫民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啊。
悠哉悠哉回到机械厂宿舍,沈卫民盘腿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开始动手给家里的侄子们做玩具。把木块的每一个棱角都用砂纸磨平,直到没有棱角和完全感受不到木刺。
小孩子总免不了磕磕绊绊,就算李家康和叶聪聪明懂事听话,不过男孩子到了十几岁中二、打架的比比皆是,何况是心智尚未健全的娃娃子。所以拿去给他俩玩的玩具,沈卫民都很小心。
沈卫民一旦投入到一件事情之中,就浑然忘我。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要去上班的时间。一杯麦乳精,几块糕点,午饭说简不简说繁不繁。
难得的,沈卫民最后一个到办公室。
“你来这么晚,还真是难得。
”刚进门,就张桂花就笑吟吟看过来。
“在宿舍忙点事情,回过神来,就发现已经到上班的点儿了,着急忙慌的就赶过来了。”沈卫民笑着解释了两句,转身就走去自己的办公桌。
“哎,对了,这是同事们总结的厂里工人们对分房条例和名单的看法,你凑空看看,我瞧着挺不错。”张桂花把一叠资料交给沈卫民。
沈卫民接到手中随手翻了两页,“行,我下午好好翻翻。”
临下班的时候,沈卫民带着组员去开会,可以看得出他们很紧张。
“都是自己工厂的工人,有什么可怕的。都醒醒神,要是忙中出错,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到时候看你们到哪后悔去。”沈卫民笑着说道。
“组长,你还是闭嘴吧。你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男组员夸张的哆嗦了下,不过这吐槽却是真实的。
他们组长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好好宽宽他们的心,哪怕说句说失误了没事,都有他在呢。偏偏说的是万一出错,你们的努力就白费了,比起安慰这更像是冷酷提醒。但是奇异的,三个人的心有些安定下来了。
沈卫民瞥了他们一眼,“如果真的遇到棘手的问题,可以推给我。”
三个人眼前一亮,这才像是他们组长说的话呀
散会后,四人一起去食堂。沈卫民和两个男同事不是第一次过来吃饭,前些天忙到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们总在食堂快关门的时候匆匆过来讨口饭吃。不过三个人和田桐一块过来还是第一次。
沈卫民和一名男同事走在前面,田桐和另一名男同事走在后面。刚进食堂,就看到齐厂长在跟他们招手。
“要过去吗”沈卫民把问题抛向组员们,他自己是无所谓,就怕他们不自在。
“那不是齐厂长吗”一名男同志带着唱颤音问道。
沈卫民颔首,整个机械厂还能找出第二个比齐厂长更敦实的人吗反正他是没见过。
“那当然要过去,我还从来没有和厂长说过话呢。”
沈卫民看着身边两个男同事已经开始整理衣裳,觉得好笑。旁边的田桐倒是浑不在意,虽然工作认真了很多,但是一旦出了工作状态,田桐就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作为领导,只要不影响工作,怎么都好。
齐厂长果然要请他们吃饭,四人道谢后坐下。沈卫民坐在齐厂长的左手边,田桐也坐在右手边。两个男同事则坐在齐厂长对面,两人脊背笔挺,浑身充满了不自在。
沈卫民大致能理解他们的心理想法,作为一个万人大厂的省机械厂的厂长,齐厂长在厂里待的时间本就不多,经常要几个工厂来回跑,还要出差等等,一年中出现在食堂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和他吃饭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们激动、兴奋也能理解。
“怎么样,晚上这场仗有没有把握”齐厂长上来就问。
“您上来就问的这么直接,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拿官话搪塞您了。”沈卫民应话,正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说几句的时候,“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