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瑶短短几句话成功让气氛僵凝下来。

反应最大是清辉长老，他直接化出一道符箓打向谢明瑶，他出手突然，谢明瑶还没完全适应这个身体，一时无还手之力，就这么被符箓打在心口，猛地后退几步，吐了一大口血。

鲜艳血液洒落在地，谢明瑶扶着冰冷殿柱闭了闭眼，再抬起头时，看着清辉长老视线一丝感情都无，清辉长老戒备地回望她，但凡她敢反抗，他会立刻要她命。

“放肆。”他冷肃声音带着怒意，“不知从何处听来古怪传说，竟敢拿来戏谑道尊，逆徒找死”

看来这里神话传说和现实里也不一样啊，这群人压根儿不知道嫦娥是谁，但玉兔总该听得懂吧。

谢明瑶抹去嘴角血迹，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被清辉长老这般当世大能如此斥责，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看起来颇为轻松。

“我找死”谢明瑶慢慢道，“我就算找死，你也没资格处死我。”

她盯着那道阻隔视线白绸轻纱“我是曾挂在道尊名下弟子，理论上来说，哪怕我没拿到正式身份玉牌，也还算是他徒弟。”

她手腕翻转，将衣袖拉开，让檀冰也好，清辉长老也好，看清楚她腕间印记。

一轮弯月，代表溶雪宫。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谢明瑶扫了扫清辉长老臭臭脸色，“只记得将登上溶雪宫人换成苏芷汐，未曾想起早给了我这个印记，后面都没消掉，现在特别后悔吧”

清辉长老表情极其难看，他想说什么，但谢明瑶听够了他话。

“闭嘴。”她冷声道，“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无药可救，觉得我该死，可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坐在里面道尊吗”

“你疯了”

清辉长老听她口出狂言吓得脸色苍白，登时便要将她带走，谢明瑶早就有所防备，强撑着躲开。

“你们所有人都有错，你是，宗主是，元晏也是，尤其是这里面至高无上道尊，哦，或者说是我师尊，他更是。”

谢明瑶一边吃力地躲着清辉一边道“是他要过千岁诞辰，急需我这样一个空灵根关门弟子，是元晏在街上发现了我，主动要将我带回来，若我谋害苏芷汐是错，那你们每一个都是帮凶。”

谢明瑶目光炽烈“如果你们将我看做真正弟子那样一视同仁好好教导，哪怕你们出尔反尔真不想让我上溶雪宫，提前告诉我一声也行，非要我在那天无措又绝望地被换下来，让我日后每时每刻活在自我怀疑和排斥里，那我生出恶念，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够了”清辉长老急着要她闭嘴，这次下了重手，谢明瑶眼看着躲不开，这一掌下去她怕是天灵盖都得被掀开，但她一点都不怕，眼都没眨一下，就那么盯着清辉。

“铮”刺耳声音响起，清辉长老掌势被迫转开，灵力翻涌，没伤到谢明瑶，反倒是自己闷哼一声，受了内伤。

他惊讶望向那道绸帘，听见一道清冷隽永声音淡淡道“让她说。”

“道尊不要听她歪理邪说”

清辉长老刚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嘴唇使劲动却开不了口，显然是檀冰所为。

谢明瑶也看出来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脏污法衣，让它们看起来至少不那么凌乱，又理了理凌乱发丝，脊背挺直，语气平静道“如果我这是歪理邪说，清辉长老何必那般激动歪理邪说自己便站不住脚，哪里还需要你来阻我。”

她牵起嘴角无谓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你也觉得这有些道理，所以才慌乱不堪。”

“唔唔唔唔”清辉长老心里苦啊，他想辩驳，但发不出声音。

“道尊。”谢明瑶不再理会清辉，转而望着那道白绸，迟疑几秒，“又或者师尊”

等了一会，白绸内才传来檀冰回答，他声音低沉清冷，吐字缓慢，极为动听。

“本尊不曾听闻此次收徒人选中，还有一个你。”

“那道尊现在知道了。”谢明瑶坦然道，“苏芷汐如今位置本该属于我，我进昆仑五年，在山下修炼四年，只等道尊生辰之日上溶雪宫。谁料万众瞩目那日，我在毫不知情情况下被苏芷汐替换，成了整个昆仑笑话。”

她往前一步，靠近那道绸帘“我在昆仑日子本就不好过，自那后更难过，长此以往心生怨恨，便想着设计陷害苏芷汐，让她染上魔气不能再侍奉师尊，这样一来昆仑就只能再选择我。”

稍顿，她语气遗憾道“可惜苏芷汐命太好，有人贴身保护，没能中计，反而是我本人染上魔气灵根被毁，成了阶下囚。这些便是全部事实了，没有任何偏颇，道尊以为如何”

她一字一字“我为自己谋求出路，想要夺回本属于自己东西，有错吗”

“唔唔唔唔”清辉长老极力想说什么却不行，急得满头大汗。

檀冰久久未语，在清辉以为道尊不会给谢明瑶回应，或者干脆要将她打下溶雪宫时候，他自己忽然被一股气流推到了内殿外。

内殿门关上，清辉长老还是不能说话，对上前来询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