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精巧的鞋跟敲击在猩红色的地板上发出均匀而规律的响声,闻宸颀长的身形犹如影子般印在背后流动的人群间,轮廓深刻而锋利的眉峰下,一双浅灰色的眸子似乎被莫奕的邀请瞬间点亮,他缓缓地勾起削薄的唇,将自己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他的掌心里,然后微微收紧——
“我的荣幸。”
两道身着礼服的修长身影靠近,几乎同样身高的男子的身形相贴又相离,把持着微妙而暧昧的距离,掌控着侵略和柔软之间的分寸,若即若离,相依相偎,猩红色的墙壁和猩红色的地板在他们的身形背后朦胧成抽象的线条和大片的色彩,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混入背景中的乐声当中,几乎令人误以为是旋律的一部分。
舞池内安详而明亮,玩家们随着音乐共舞着,面容上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放松下来,眸子深处一直隐藏着的不安似乎也逐渐地变淡。
一首曲子结束,又是一首曲子。
空气中的气氛比起之前已经轻松许多,随着现在这首曲子的结束,舞曲也暂时停止了下来,来到了暂时的休息时间。
玩家们的舞蹈也随着歌曲的停止而暂时停了下来,他们的神色都是一松,从刚才进入房间内就被揪起的心脏似乎也微微舒展了下来,他们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死亡。
这个房间中的规则没有变这件事令每个玩家都松了口气,因为紧张而绷起的肩膀也缓缓放松了下来,希望的神色久违地在玩家的眼眸中露出端倪。
莫奕转身向着房间的深处走去,绕着这个封闭的空间缓缓地踱着步子,他微微的地眯起双眼,试图从房间中找出任何和那个举行婚礼的房间相似的痕迹,他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猩红色的墙壁上,冰冷而坚实的触感顺着掌心向着神经深处流淌去,令他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从现在看来,这个房间和那个房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这让莫奕不由得对自己之前的结论产生了些微的质疑。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人缓缓地走到舞池的中央站定。
漆黑的礼物,惨白的面容,失神的瞳孔,以及胸口犹如燃烧的火焰或是裂开的伤口似的鲜红玫瑰花——这正是那个在一进门的时候就失踪的玩家,此刻正在直挺挺地站在舞厅的中央,空洞的目光凝在远处的一点,看上去几乎有些瘆人。
这预示着下半场的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莫奕快步向着闻宸走去,但是步伐却不由得微微一顿,他有些愣怔地注视着那个玩家的身形,再扭头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然后若有所思地眯起了双眼。
其实这个房间非常大,只是由于放置的东西太多而显得有些拥挤,一进门是舒适的休闲区,而舞池在整个房间的最后方,如果将这个举行舞会的房间和那个举行婚礼的房间重合一下的话……那个此刻正站在宽敞的舞池中央的玩家——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当正巧正是举行婚礼的房间内的神坛上。
莫奕的目光最后在那个玩家胸口的红玫瑰上深深地扫了一眼,然后走向了闻宸。
音乐开始了。
但是在第一个音符响起来的时候,莫奕不由得心头巨震——他认得这个曲调!
阴郁而低沉的乐曲声从房间的各个方向向玩家们的飘来,在同一个古怪而诡异的调子上不断地循环往复的重复弹奏着,每个音符都仿佛浸满了水的棉花似的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头,忧郁而悲伤的调子带着阴沉沉的不祥感,仿佛在黑暗中蜿蜒的灰色河流。
这首曲子他在这个副本内不止一次地听到,甚至还曾经从他的指尖下方流泻出来过,所有的旋律几乎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玩家们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微僵,惊恐和不安的神色缓缓地攀上了他们的面孔。
有人也同样认出了这首曲子。
这首曾经在大厅内奏响的诡异乐章。
众人看到,那个胸口配搭玫瑰花的男人,缓缓地向着虚空中伸出了手掌,做出了邀舞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