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贺的话之所以令一部分人信服, 无非是因为自从踏进这个场地开始所塑造的正义、不惧邪恶势力的形象, 再加上之前身为风风光光的红星主编,如今却落魄成了小报编辑的可怜状况,混淆了记者对他的认知。
同时,杨贺通过对温知秋似有似无、语焉不详的评价诱导着在场之人自我猜想, 对温知秋怀有负面影响。借此模糊掉他无实证的现实。
不得不说,杨贺这一招玩的确实漂亮,无愧于在红星近十年的主编经验。
温知秋站在座位上,对席下记者语如连珠的提问不置一词, 只是身姿挺拔,如巍峨山脉, 如傲骨青松。
淡然的气度维持住了偏向其方记者的信心。
冷眼看完杨贺的一场表演,温知秋终于出了声,
“杨主编空口白牙半晌, 就开了好大一场戏, 席上四人恐怕只有你最无辜清白。”
嘴边掀起嘲讽的笑,温向平直视着杨贺大义凛然的侧脸, 道,
“人无完人,我素来懒散, 每周完成份额的文稿后再不动笔, 引得罗副编每天追着我要稿子, 是我的不对。今日听杨主编一席话, 今后定当改正, 勤加写稿。”
说着,还像模像样的跟罗家和鞠了个躬。
许城阳和罗家和眼底都泛起笑意,温知秋这手以小化大也玩的精妙。
大厅中气氛再剑拔弩张,有了这话也露了三分笑意。
温知秋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杨贺,却突然咄咄逼人道,
“小错易改,大错却难革。杨主编口口声声指责我私德有亏,可你这样一个毫无德行、利欲熏心的人,有何立场有何资格从你这张满口谎言的嘴里说出的话又有几分能信”
杨贺面皮抽搐了一下,亦站起身来,怒道,
“你以为在这里黑白颠倒的说上一通,就能掩饰你的虚伪了么”
温知秋招了招手,候在一边的小方连忙上前一步,
“温先生――”
温知秋对小方附耳两句,小方点头应是,转身离场。
记者们眼见着二人终于急赤白脸的开怼,温知秋又一副要放大招的模样,顿时又激动起来,
“温作家你是去找什么了是证明杨贺主编私德败坏的实证么”
“杨主编你对于温作家指责的话有什么想说的么”
杨贺死拧着眉头,忌惮的看向温知秋,显然温知秋突然让小方跑的这一趟,令他万万没想到。
难不成他手里真有什么证据
杨贺心下暗沉。
他在红星之时,确实做了些不那么见得人的事情。可为了红星的发展,一切都是应当的。就是别的杂志报刊,像他这般手段的也是不少。何况自己向来处事谨慎,把柄没什么残留。
思及此,杨贺又冷静下来。
很快,小方就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嘴上说着不在意,杨贺还是第一时间扫了一眼男人的面容。然而男人脸上带着口罩,阻挡了外界的视线。
杨贺心下忌惮和不安更甚。
“温作家这位是谁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么”
“杨主编你认识这位先生么”
席下的照相机又是一顿闪光。
温知秋压了压手,道,
“红星杂志向来是面向广大人民征收稿件,只要有实力,新人也可以得到和知名作家相同的待遇。坦诚说,当初我确实是因为这点才选择投稿红星。”
这些东西记者都是知道的,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个中年男人和杨贺之间的关系。
杨贺闻言,面色已经微微发白。他大概知道,温知秋要说什么了。
于是杨贺张嘴就要抢在温知秋前头发言。
然而到底是温知秋抢先一步。
温知秋指着中年男人道,
“这位同志大家并不眼熟,但大家或许听过他的作品――醉菏舟。”
席下的记者有的点头附和,有的却一头雾水。席上的杨贺此时面皮已经涨了紫。
中年男人从随身的书包里掏出一叠稿纸,大大方方展示给席下的记者,
“在两年前的七月十六日,我向红星杂志投稿了一篇文章,名为醉菏舟。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然而就在八月七日当刊的红星上,我的文章被冠以另一个人的姓名发表。这是我的手稿,上面都标有日期,学校的同学也能为我作证这篇文章确实出自我手,也确实是在红星杂志出刊之前完成的。”
随着话音的落下,席下的记者顿时沸腾了起来,闪光灯对着中年男人和杨贺此起彼伏,
“杨主编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杨主编他说的是真的么”
“这位同志你之前为什么不揭发此事等到了今天是温作家出钱雇佣你的么”
脸皮抽搐的杨贺顿时找到了定心丸,大声道,
“对这是温知秋妄图污蔑我的品性来为他开解诸位可要擦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