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门口有了个小黑板写当周的推荐副食,苏玉秀每天都搅着脑汁研究新吃食, 家里的几个孩子们, 连带着温向平也因此享了不少口福, 尤其是烈日炎炎的大夏天,来这么一碗爽口冰凉,甜脆多汁的水果杂烩,上头有时再浇一层甜蜜蜜的果酱, 那滋味当真是赛神仙。
因着季节转夏,店里又没有空调, 好不容易买来的风扇也是个转来当摆设的, 热腾腾的面食自然就不那么容易卖,苏玉秀转了脑筋,干脆连招牌主食也换了,每天用面粉、盐调了蒸来做了黄白两种面皮,还有凉皮,灌肠自然也是不缺的, 看着客人喜欢哪种便切了,拿醋、酱油、香油拌上蒜汁就是。
喜欢吃辣和香菜的也能加,辣椒油是苏玉秀自己用花椒大料辣椒面泼上热油整出来的,香的很, 拌在凉皮里吃的人满头大汗也是爽快。
温向平近来心中不定,食欲不振, 每天就靠着这些凉物撑过下两顿饭。偏偏温向平还是个无辣不欢的主, 没吃几天, 额上就冒起好几颗红痘痘,倒是不疼不痒,但就是忍不住想去扣一扣,气的苏玉秀每天照着他的手就是啪啪两下。
眼见着丈夫每天拧着个眉头死忙,苏玉秀又不能帮上他什么忙,只好卯了心思鼓捣吃的,只盼着温向平能多吃些。
待温向平好不容易等到事情尘埃落了一半,暂且能松了一口气,这边红星杂志的上层却在暴跳如雷。
罗家和和杨主编两个人被社长叫到办公室里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无非就是“个人情绪高于杂志利益”、“因小失大”云云,等罗家和被允许出去后,社长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杨主编又训了半天,
“现在你和温知秋不合明晃晃的被外人看见了,人家把他挖走了,这个损失你付得起么。”
杨主编甫张了张口,就被打断,
“还有你那个什么“小温知秋”,时间尚短,根基不厚,人正主一出来,谁还记着他。你要不然就把正主压死了,可你摆明压不死,还让人家摆了你一道,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要温知秋表现出一点点要跳槽的意思,到时候有的是杂志肯给他出违约费,我们还能怎么样。罗家和之前动用自己手下所有作家给他捧场就不多说了,最近还开始给给人家物色开下家了,到时候温知秋记着人家的情,就只有咱们担了这个恶名。”
杨主编眉间闪过一丝阴沉,半晌道,
“我不会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心想事成。”
在罗温二人与前来接洽的人商谈时,杨主编在杂志里找尽理由挤兑罗家和,甚至越权让刘组长接手许多罗家和才能做的工作,摆明要让罗家和在红星混不下去,同时还对其手下的作家各种指摘,接下来的几刊几乎都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上层也存了让亲疏不分的罗家和长长教训的意思,故而并没有多加干预。
罗家和心里十分清楚,杨主编这是在逼他离开,最好跟这些作家一起走,如此温知秋若不管他们,杨主编就能顺理成章的往温知秋身上扣一顶“忘恩负义”的大帽子,毁掉温知秋的名声。
在前来接洽的所有人中,罗家和最终把目光放到了新周刊和人民杂志的身上。
“新周刊比红星还是要强上一些,这届领导层也相当有远见。当初政策刚下的时候,不,就是一直到现在,连人民杂志在内的杂志都还守着沽西这块地,人家却当机立断,整栋楼搬到沽东去了。虽然现在多少人背地里嘲笑人家傻,可我看沽东那发展势头,还真说不准将来谁笑谁傻。”
罗家和摇摇头,又道,
“他们现任的许社长,当初国家让企业转型时,这么多杂志的领导班子,就他一人,硬生生把沽市新刊改成了新周刊,大刀阔斧,那果断。”
罗家和啧啧两声,言语间尽是夸赞。
温向平点点头,
“那人民杂志呢”
闻言,罗家和眉眼间掠过一丝暗色,
“人民杂志门槛太高了,咱们那几个作者还没到让人花大笔违约金也要把人挖过去的地步。”
或者说,温知秋也还没到让人民杂志宁肯多出十个人的违约费也要挖走的地步。
温向平眉目间微敛,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但其实不只是人民杂志,不少杂志一听温知秋要带着这么多人一起跳槽的意思就纷纷打了退堂鼓。
又或者说,只有新周刊是同意同时将他们招走的。
温向平最终选择了新周刊。
不仅因为只有新周刊愿意同时挖走他们十来个人,还是因为新周刊的态度是众多杂志中最诚恳的。
因为新周刊的社长亲自来和温知秋接洽了。
新周刊的现任社长罗家和倒也认识,姓许,叫许城阳,家里有个大姑娘,已经嫁人了,还有个人到中年才生的小儿子,跟罗家和的儿子罗瑜新是同班同学,平时关系处的也不错。
许城阳年纪在四十出头,一副儒雅模样,条件给的也很是丰厚,
“罗副编一进来可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