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应该高兴。”宴归没问那件压在明舟心底十多年的事是什么。

如果明舟想说，他就听着, 如果不想说, 他便不多问。

明舟没提那件压在心底的事，而是对宴归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警察吗”

“不知道。”可能的原因太多了, 宴归没处猜。

明舟冷着脸, 声音也带着冷意, “因为我要抓一个杀人犯。”

“他杀了我最好的玩伴。”明舟垂着头，宴归看不清他的神色。

宴归静静听着, 并不急着开口询问, 是个极为合格的倾听者。

“那个杀人犯你见过了, 就是化名付六的绑匪。”明舟冷笑了一声，“他倒是有能耐, 隐姓埋名的, 竟然躲了这么些年。”

“你说那个叫老六的男人”当时宴归并没有在意几个绑匪姓甚名谁。

“就是他。”明舟将旧日往事娓娓道来，“当年他误杀 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又狠心把自己妻子杀人灭口。”

“但是他不知道，那天我去找小伙伴玩捉迷藏了。”明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当时我就躲在不远处，亲眼看到了他杀人。”

“那他是挺该死的。”宴归想起之前，那个叫老六的男人和另外几个绑匪说, 自己要回老家陪老婆孩子。

现在看来，还真是讽刺。

还回家陪自己老婆孩子，他老婆孩子要是见到他，怕是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报仇吧。

宴归见识过太多人性之恶, 但还是有各种人渣不断刷新着他对恶的认知，直到把他锻炼成如今这处事不惊的模样。

“他杀完人之后特别镇定，先处理了血案现场，然后才才收拾东西逃走。”明舟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就觉得血液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当时他差点就被发现，如果他被发现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亲眼目睹了这件事后，明舟被吓得高烧不退，很是虚弱了一段时间。

后来他缓过神，问自己的父母，杀人犯是不是被抓住了。父母却告诉他，杀人犯逃了，警察没抓住对方。

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明舟，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定，以后他要做一个厉害的警察。别的警察捉不住那个杀人犯，他去抓，他一定要抓住那个杀人犯，为自己的小伙伴报仇。

后来，明舟果然成了一个优秀的警察，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捉到当年那个逃犯。

十多年来，这件事一直压在明舟心底，激励着他不断提高自己。

如今，他终于做到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他落网了，法律会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宴归关火，将水煮鱼片盛到一个海碗中，放到一旁。

明舟点头，“我知道。”只是他更知道，即便罪犯伏法，死去的人也回不来了。

宴归能大概猜到明舟的想法。

“逝者已逝，看开些。”宴归将凉调好的菜递给明舟，自己端起放在一旁的水煮鱼片。

明舟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一下看开又是一回事。

“来，我陪你喝酒。”宴归将菜放下，将一旁的酒拿到身边，“你明天还要上班，就来瓶啤酒吧。”

“好。”明舟没有意见。

两人都不是嗜酒的，一人面前就摆了一瓶啤酒。都是熟人了，彼此间也不客气，就着菜自斟自饮。

宴归做的菜是真有御厨水平，明舟这个没胃口的，都吃了个撑肠拄腹。

吃完饭宴归送明舟下楼，还帮着他叫了车。

车要一会才能到，两人就身高腿长地杵在那，时不时交谈几句。

“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会认真调查，努力搜集证据。”临上车前，明舟开口嘱咐了宴归一句。

宴归笑眯眯地回道“我心里有数。”却不应明舟的话。

一听宴归这话，明舟就觉得头秃，“总之，你自己小心，别留了把柄。”

劝又劝不了，拦也拦不下，他还能怎么办呢

“我知道，这你放心就好了。”宴归这次爽快应了下来。

明舟“”这话听着就不让人放心。

“我走了。”明舟坐上车，嫌弃地对宴归挥了挥手。

宴归热情邀请道“改天再来。”

“来”明舟果断下来，没好气地道，“看我不吃穷你。”

“放心吧，吃不穷。”宴归笑着道。

明舟又对宴归摆了摆手，“我走了，你快点回去吧，外面怪冷。”

“再见。”

“再见。”

送走了明舟，宴归先是把桌子收拾好，然后将碗筷盘子洗干净。

做好这些事情后，他又回到了电脑前。

之前他只是大略查了下几个人的情况，现在有时间了，正好仔细查一查。

调查这种人际关系复杂的对象，是件挺耗费时间的事。宴归也不着急，一边等着警局那边的消息，一边条分缕析地寻找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