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陵本没想挑明的,时间太短,只是有一点儿苗头,本不欲理会,想着等酒方的事了软软回了家,不见面,这种模糊的爱慕可能就没了,谁知,今天就看到了他买的这本书。
那就只能委婉挑明,做的越多,羁绊就越多,到时候更难割舍。
看着叶宴之苍白的脸色怔然的眼,顾怀陵闭眼,心里一声长叹。
平心而论,虽才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叶宴之确实是个好儿郎,虽出身富裕亦不骄不燥也很能吃苦,他亦聪明,若肯用心读书,将来未必没有出路,可他和软软,确实不行。
因为两人来至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
就拿今天中午吃饭来说,很小的一件事,自己和他小酌了几杯,上酒时得知那酒一壶一两,自己和软软都觉得太贵了,而他是反问还有没有更好的,那是一种很自然而然的态度,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他就是觉得这酒不好。
自己同他住在一个屋子,有时候他睡迷糊了会听到他喊人倒水,听名字应该是贴身丫鬟之类的,喊了几次,名字都不一样,贴身丫鬟都好几个,他的一言一行,一起一卧,都和自己有着细微的差别,那是大族自小培养的矜贵。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平白来了个金龟婿,谁不想要只要他对软软好,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可是
虽然他把家事说的模糊不清,但自己大约能猜出是因为钱,他一个少年郎远走他乡,家里的生意估计都被叔伯瓜分了。
是,他现在人在这里,也没人来找他,万一呢,万一人找来了呢
最坏的可能就是他的族人找来了,自己只是他的同窗,就算被牵连,麻烦也不大,可若他和软软结为了夫妻,那关系就完全不同了。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的家族应该很不简单,不是他口里说的小本生意。
虽然很无力,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护不住他们两个。
自己不会让软软置于危险之中。
不忍再看叶宴之的神情,蹲下,将书一本一本拾起来,拂过上面沾着的灰尘,看着书目上的雅者言三字,顾怀陵闭眼,明明软软和他没有发生什么,自己竟生了棒打鸳鸯之感,摇了摇头。
“你”
“他的家境怎么样”
叶宴之也同时开口。
顾怀陵看着叶宴之,见他神色平静,好似刚才的苍白慌乱都是错觉,顾怀陵也不再提前事,道“贫寒。”
林寒生家中确实贫寒,只一个老母亲,若老母亲一旦病逝,他就是一个没有生计来源的孤家寡人了。
叶宴之神色认真,“这件事,你还没告诉过他”
顾怀陵“当然。”
这种事情没有把握自然不会开口的,不然软软的名声就毁了。
叶宴之点头,“幸好你没说。”
顾怀陵“怎么”
叶宴之没有隐瞒,“这个林寒生,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有些奇怪。”
顾怀陵挑眉诧异,先前说那句话,本是委婉的拒绝,压根就没想真问,谁知竟真的得到了不好的答案虽然直觉一事很诧异,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而且这还关乎着软软,顾怀陵不得不谨慎。
“怎么回事,你跟我细说说。”
叶宴之摇头,“不好说,有些奇怪,让我再跟他接触几天,看能不能找到缘由。”
顾怀陵还想再问,叶宴之却一把拿过他手里的书,丢下一句,“顾大哥你午睡,我出去走走,这事等我有了证据再告诉你。”说完就开门跑了,顾怀陵追出去只来得及看到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林婆婆爱花,家中种了许多花,不仅有花圃,走廊小路上都是花盆,叶宴之随便找了个地蹲下,鼻尖花香萦绕,叶宴之也不想去看到底是什么花。
现在心里特别燥。
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但叶宴之的少爷脾气其实挺大,最冲的时候把叶父都顶的说不出话来,是能把全家都给折腾的鸡飞狗跳的混世魔王。现在就处在一种特别焦躁的状态,很不舒服,很不高兴,还,很委屈。
像是密密麻麻的荆棘缠在了心房,缠的很紧,紧到不能呼吸了。
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咬着牙绷着脸,心口像有一团火在烧。
顾妹妹要嫁给别人了
这句话一直在脑海盘旋,一想到顾软软可能会嫁给别人,心就一阵一阵的痛,抱着头蹲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蹲了好一会后起身,周身燥意不减甚至愈发难受,没目的的乱走,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厨房。
现正值午后,私塾的人都在午睡,叶宴之本以为顾软软也在午睡的,刚想转身,听到厨房传来动静,脚步瞬间一转无声踏上台阶,然后就看到了顾软软站在灶台前的纤瘦背影。
顾软软并没有午睡,在家里倒是有午睡的习惯,但家里一直干活,累了就能很快入睡,来了私塾没做事,反而睡不着,既然睡不着,顾软软就起来做事了。
林婆婆央顾软软做几坛酒存着,自己做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