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顾及众人的担忧。她对老伴说“今天的事情,七叔肯定知道了。”她说的是借粮的事情。到底借没借,大家心里清楚。不过是打着贫困户的幌子倒卖粮食差价。去年天气不好。粮价从1毛四涨到1毛8。大屋刘赚了不少钱“ “那七叔会不会找咱们麻烦” “他肯定不敢,要是捅了出去,他这个大队长也不要当了。”钟老爹肯定的说。 晚饭吃的是白米粥和咸菜,冬至的时候,萝卜好吃极了。钟老太有个绝活,那就是做萝卜干。她先把萝卜切成条 萝卜条用干净的布擦拭掉水分,这一步通常是最耗时间的。而且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把水分擦得干净。擦完就放到箩筐上晒干。要晒到萝卜皱的卷起来才行。这时候的萝卜干已经变得像牛筋一样,咬嘴里嘎嘣脆。特别有嚼劲。钟老太用个坛子专门装这种晒干的萝卜干,用剁椒和盐放在里面腌着。要吃的时候就盛到盘子里。 这种腌菜特别受农村人喜爱,因为保存时间长,味道也好。最重要的是不费油。一叠腌菜能咽下两大碗粥。 因为是农忙的时候,所以晚饭也不吝啬。米粥里加了黑豆,绿豆,等一些杂粮。放在后世那是妥妥的杂粮养生粥。家里两个男丁,碗里还各添了一勺鸡蛋。三儿盯着碗,很想叫婆婆给儿子也来一勺油。可惜她胆子小。左思右想也不敢开口。 陈胡今天是过来商量那棵树的事情,他是客人,因此就坐在上首。二老忙着喊他吃菜,摆在面前就是钟老太炒的茄子。他在岳丈家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尽管如此,碗里也堆了不少菜。他一边吃一边问道“娘,我等会儿先去看看,晚上我爹也过来。咱们是直接去山上砍了带回去还是怎么地” 惦记着正事,他生怕这树叫其他人给发现了。都是公社的财产,得有人证明才行。钟老太忙说“先去叫隔壁的刘大哥。咱们跟刘叔他老人家说一声。你先别急。我一会儿跟你一同去呢。” 四妮儿喝了两口粥,粥是滚烫的。她也呼伦吞咽下去,重生差点饿死以后,她吃饭就改不了这个毛病了。钟老太坐在高椅上问她“妮儿,今天是你浇了菜地”。 四妮儿点了点头。其实不仅是菜地,她还扫了地,喂了鸡。连柴火也捡了不少。家里正是农忙的时候,大妮他们还要挣工分。家里根本顾不上。她索性就搭把手,虽然自己力气不大,但是家务事本就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见孙女这么小就勤快,钟老太满意的笑眯眼,伸手给她也盛了一勺热旺旺的鸡蛋,看的一旁的小五眼睛热。“奶奶我要我要””他眼看就自己没有,连忙伸手挥舞起胳膊来。朝着钟老太撒娇。 钟老爹最疼这个孙子,连忙把剩下的鸡蛋全部都倒到了小五碗里,哄着他喝了一碗粥,自己端着碗“吸溜”“吸溜”的大口喝粥。剩下几个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挤到四妮儿旁边故意嚼的很大声。萝卜干“嘎吱”“嘎吱”脆响。四妮儿用勺子舀着油,伸手塞进了一旁大妮的嘴里。她回头一看,大姐姐正抿着嘴微笑。 “四妮儿,给我尝一口呗” 三妮说完,四妮儿也不吝啬,三两下把那勺鸡蛋分给姐妹尝了。 二妮儿早就吃完了。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裁剪报纸两侧的白边,约莫手指粗细的边只能写一两个字的宽度,裁的“本子”就像一个便签条。 这就是她平时写字用的纸了。报纸是隔壁村大江爷爷去城里带的。他顺路在收废品的地方捡垃圾。这年头东西利用率很高。废旧的报纸也不好找。但是找到了就会给二妮。她的字写得很好看。三儿教了两个月。她已经认得不少字了。但是家里的古籍都烧光了。她就拿着报纸上面写的字挨个学。 四妮儿帮忙做了家务,钟老太就特许她不必出去跟其他姐妹一起出去。又嘱咐她菜地浇水早上一趟就够了。 天没亮,二妮和大妮两个就起来挑水。 四妮儿趁他们走了以后,立马换上道具往镇上奔去了。她大概有一两周没去镇上卖东西了。这次她顺走了家里的一个扁担,又拿上了打猪草的竹篓,晃晃悠悠的提着篓子往城里走。 工厂的小夫妻俩正等着她。两个人在她这里尝到了一丝甜头,就舍不得放手了。 他们上次找四妮买了几壶油,回去就被附近街坊和其他工友问长问短。烦不胜烦。五金厂有几百人,规模上不算小厂子了。前几年搞大锅饭,差点吃垮厂子,现在各自开火。筒子楼的楼道里随便找几块砖就搭了个炉灶。每到饭点时候,整个楼密密麻麻飘着黑灰。 住在筒子楼,有点风吹草动,全楼都知道。 夫妻去老丈人家遮遮掩掩的提了油米回来,还能瞒得住人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找他们打听情况。都还以为他们在供销社有什么关系才买到的。其中一个跟女人走的近的工友立马就打听出消息来了。 “东西是找外地人买来的,价格比自由市场黑市便宜” 头个来的人打听了这么个消息,恨不得散播的全厂子都知道。以显示自己能耐 也有人觉得这夫妻两个纯粹是走狗屎运,天上能掉肉馅饼么还手里有粮食肯贱卖。这人心里就暗自觉得他们肯定是隐瞒了什么消息。 一来二去,这林家两口子家里就成了菜市场,整天有人和她打听那个神秘人什么时候再来镇上。卖不卖东西。 一部分人还在观望。有三个平日交情深一点的就跟着林家夫妻两个偷偷摸摸去了一趟。这次,他们不仅提着精米,还买到了豆油。这下整栋楼就跟沸腾了的油锅似的。厂子里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