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宜睁开眼就是一片模糊的黑影,什么都看不清楚,也就听到一点声音才有一种蹲厕所蹲久了的麻木感。疼痛没有,却也分辨不出什么东西来。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无果。眼前的花花世界变得朦胧晃眼,模糊的轮廓就像是劣质的放大镜背面场景她心里纳闷道 “我不是摔死了么难不成没死给摔瞎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是命大。酒店的厕所都一百八一晚上,怎么不知道弄个防滑垫呢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是她记忆力停留的最后一个场景,自己眼前的景象扭转液化了一圈,天旋地转,然后是亲密接触的马桶圈和光鉴可人的瓷砖地板。下一个场景,她的脸贴到了沾着水的冰凉地板,没等她产生嫌弃的情绪,一阵剧痛袭击了她的全身,从神经末梢飞快的连通大脑 简而言之,厕所里摔了脑袋。 钟宜一阵后怕,她想到当时的场景,离死亡恐怕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还好还好小命没有搭上。她后知后觉的想,忍不住抱住了胳膊,可是身体的感觉是这样的迟钝。她尝试了很久,心里一阵发凉。 “怎么回事怎么使不上劲了,难道磕到了脑袋变成瘫痪了”她剧烈的挣扎起来,眼前的世界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准确来说,是她耳边渐渐的能听到细微的声音,随着四周的晃动,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生了没” “还没。” “老三家的,怎么就这么慢隔壁刘虎他妈,前一个时辰就生了个胖儿子。你家这个都生了一天一夜了,产婆怎么说的,生那么久亏她有个好婆婆伺候,还给鸡蛋吃呢。有这么好的东西都生的费劲,怕是个享福命。” “你少说两句吧,平时就喜欢跟老三家斗嘴,你斗不过她,心里有气,专等这时候说风凉话,刘红霞,你可别站着看热闹了。” 屋外的门口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妇女,都是腰线粗壮。矮瘦的那个就是刘根的老婆刘红霞,平日住在大屋刘村的石头坡后面,石头坡前是村里唯一的一条小路,通着镇上。这附近住了不少人家。一处土屋一处平地,其余的地方坑坑洼洼,不是长满了杂草就是碎石满地。 此刻云霞漫天,兮夜拉开冗长的序幕,远处的深蓝色覆盖了整片天际,这时候小路上站满了扛着锄头的村名,以至于拉长调子的尖叫传来,也只有草丛里的蟋蟀应两声了。门口土屋前,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人也拽着一根铁楸等的满脸着急,旁边的老太太连忙说“不急树啊,咱们不急。你媳妇马上就能产崽了观音菩萨王母娘娘啊,显显灵,钟家老祖宗显显灵保佑三儿能生个带把的。” “娘,不能说。你小声些。”钟敬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急切的忘了产房一眼那是临时隔出来的小房间“现在那些话都不能乱说,你盯着点,别叫人听到了。咱们家可就麻烦了。” “谁谁听到了” 老太吓了一跳,她半只眼睛立刻抬起来,露出了眼白往头顶看,又摸到屋角的大牌子,上面鲜红的写着“马克思主义。”这几个大字,她立刻闭上了嘴,手脚并拢的放好。 心里默念了一百二十遍祖先显灵。要知道钟家过了三代,都只一个男丁。换到媳妇这里,前头都生了三个丫头了。 “生儿子。” 前头大妮二妮才四岁,他们是双胞胎,当时怀孕的时候还不知道,老太觉得肚子大,没不准就是个儿子,当然,尖肚子也生儿子,做梦梦见公鸡,也要生儿子。等第三他胎的时候的时候,她提前从儿媳妇口里得知梦到了雷峰塔。吓了好大一跳。 生儿子梦公鸡,生女儿嘛可就梦蛇,那梦到个雷峰塔算个什么嘛。 钟老太太急忙去问了个算命的,那是村里一个守寡多年的老寡妇,已经七十八了。她年轻的时候就背算过一命,一儿一女,如今都算齐全了,因此,中老太太是十分相信寡妇算命的。结果她提着篮子到大屋胡的时候,老寡妇门口的铁栓都烂光了。据说前几天扛不住批斗,人就没了。 出师不利,只能依靠祖上保佑了。老太太年近五十,依旧精神头很好。她扛着锄头坐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声音稍稍歇了口气。接生的婆子是村里一个接生了二十多年的妇女,姓吴的一家也是今儿开始发动,两家隔得近,又只有一个接生婆子,那女人只好提着汗巾两遍来回跑,跑了第三趟,人就抬不起腰来了。 好在等生产队的人提着锄头回来,哭声就响彻了老吴家。 “是个丫头。” 接生的婆子心中一叹。又对垂头丧脑的吴老爹说道“说了,女子能顶半边天,老吴啊,你要放宽心。”说完就提着毛巾往钟家走。 吴老爹刚回来,锄头还没放下,就愣愣的往屋外走。气的一脚撵在草垛上,指着草垛骂了起来“什么母鸡都会下蛋了她倒是真不中用,我老吴家好吃好喝可没短了她一分一厘,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她想老驴拉磨似的转了好几圈。真是看哪都不舒坦。又听到老婆子问了一句。 “钟家那媳妇呢生了没有。” 接生婆没走远,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小孩跑上山坡喊道“我娘生了冯婶婶,我娘生了,你快去看看”说完,又消失了。姓冯的接生婆又加快了脚步,金门的时候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嚎哭,在场的有钟家嫁出去的两姊妹。她们都是生育过的女人。自然门儿清楚,没等到接生婆过来,她妈就提着脚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冯婆子探头一看,屋内一片愁云惨淡。她心里嗑蹬一声,心想道“不是吧,又是个女娃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