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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小区,没有电梯,尽管只有五层,缺少锻炼的夏冰和夏美娟都爬得气喘吁吁。官泓一人拎着行李跟后面,跟时不时回头的夏梦挤眼睛。
她家里的装修也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暗淡的大理石砖上渗着水汽,四面的白墙都因为此地过多的雨水留着斑驳的痕迹。
官泓随夏冰将行李放在门口鞋柜旁边,夏美娟给每人都拿了一双拖鞋,唯独轮到夏冰时什么也没有。
“回去吧。”夏美娟说“你爸妈等着你吃饭呢。”
夏冰揉着被行李压痛的手,说“阿姑,你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过河拆桥啊。”夏美娟两眼一瞪,将他打出门。
夏冰还厚着脸皮地探头进来,跟官泓打招呼“下次聊。”又看向夏梦“上次那钱,谢了,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夏梦没打算相信,但听见这话还是挺欣慰的“知道了。”
大门关上,略显手足无措的三个人,没了夏冰,越发显得夏美娟今天话少。
她搓了搓手,半晌,向着夏梦道“我去烧早茶,你跟你朋友坐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人答复就往厨房走。
官泓看到她脚上趿的一双已经穿了底,他跟夏梦脚上的却是崭新的。
夏梦正问着“要不要去我房间看看”
官泓方才回过神,笑着看向她眼睛,说“好啊。”
据夏梦说,这间房子是夏美娟没下岗前单位自建的,虽然房型装潢都过时了,但对母女俩来说,空间还算宽敞,地点也很便利。
九十来平米的房子,两室一厅,粗看还算不错。然而夏梦的房间通着阳台,因为更加靠近那座桥,稍一有车子碾过,就分外嘈杂。
官泓只是静静站了会,就已经觉得耳膜难受,偶尔一辆拖拉机突突突过去,连同地板都被连累得共振这教人怎么入睡。
不管夏梦把自己的生活描述得多么乐观,就官泓所见所闻来看,他的一颗心揪紧着,心情早被这贫瘠的物质条件弄得十分低落。
唯一觉得欣慰的是夏美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尽管她在火车站偷着打量自己时的眼神仍存阴鸷,但他宁愿想象成那是因为护女心切的排斥反应。
而每个人的记忆总是偏向于为自己掩护,夏美娟或许不像夏梦描述的那样暴力。即便曾经有过出格的行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夏梦都已经决定要选择原谅,重塑母女关系,他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泼上冷水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有人保护,不会再被轻易欺诲。
夏梦不知道官泓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想到如何远的地方,坐到床上,两腿悬空着踢来踢去,问“要不要过来坐”
官泓看过简易书架上寥寥几本工具书,又打开柜子,发现里面只有几套洗得泛白的校服和不多的休闲装。
此刻何止只是想跟她静静呆着坐一会儿,他更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亲一亲。可惜一只手刚刚勾起她下颔,门口有人说话。
两个人立马迅速分开,夏美娟站在门边,脸上有点讪讪的“夏梦,你出来一下,有点事喊你帮忙。”
夏梦随夏美娟走到厨房,夏美娟将一盘茶叶蛋放到她面前,说“吃几个就剥几个,怕人嫌我手脏,你来。”
夏梦咕哝着“谁吃谁剥好了。”被夏美娟剜了一眼,她只得噤声,洗过手,拿起一个茶叶蛋敲得更碎,慢慢剥起来。
红枣汤在锅内煮着,散出甜丝丝的气味。夏美娟过去把火关小一点,又从碗橱里拿出勺子,打开盖子将之搅了搅,甜腻的气味更浓几分。
他们这边有过年留人吃茶的习俗,不是正儿八经的茶,通常都是一碗红枣,一碟茶叶蛋,讲究的人家还有会些小点心。
来拜年的都要停脚歇一歇,吃一点。夏梦小时候出去拜年很老实,乖乖把分到自己碗里的吃干净,往往饭还没吃着,水已经喝饱了。
夏梦做事慢条斯理,夏美娟看得难受,说“你动作就不能利索点,从小就这么磨磨蹭蹭,要我,三下四下就弄好了。”
夏梦将一枚煮得浑身花斑的茶叶蛋扔进碗里,说“反正没什么事,就慢慢弄呗,你要我快,也能快得起来。”
夏美娟扁了扁嘴,踟蹰几秒还是问出来“你那个朋友做什么的”看衣着举止都是很斯文的,让人不由得好奇。
夏梦睨她一眼“做生意的。”
夏美娟说“我还是做生意的呢,你说清楚点。”
夏梦沉吟几秒,还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生意做得挺大,高上大如科技房,投机取巧如地产,他都有涉猎,谁知道具体是那一块。
“就反正自己开公司。”她一想概括挺全。
夏美娟又问“做得好吗”
夏梦点点头“还不错,有房有车。”
夏美娟就不说话,过了会,等把盛着枣子的那个锅关了,才又道“其实做什么无所谓,但条件太高的攀不上,不然以后事情多,男人有钱就变坏。”
这论调很是好玩,夏梦准备一会儿讲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