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脸色不佳,难得读懂人心地知道方才的话冒犯到她,于是岔开话题道“挺有缘的,咱们居然是一个市里出来的,之前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就好答多了,夏梦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说“这件事,其实我是知道的。”
穆子川没想到的,眉梢一挑“什么时候”
“挺小的时候了。”夏梦说“你跟我舅舅家住很近,我表哥夏冰经常去你家串门。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以后去赌的时候,总拉上你亲哥。”
穆子川说“我好像对你没什么印象。”
夏梦说“我小时候长得矮,特瘦,而且又不是天天在你家门口转,只是偶尔经过,你当然对我没什么印象。”
还有一点她没肯提,那时候时常被夏美娟揍,鼻青脸肿的,能认出她才有鬼。
穆子川几分讶异,问道“也就是说你早就认识我,可之后见过那么多次,你居然装作一点都不认识我”
夏梦微怔,不敢确定他提到的时间节点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
穆子川又说“你既然对人对事都算得这么清楚,那我自以为我们见到的第一面时帮你的那次,你好像还没还。”
夏梦张着的嘴一时忘了关,原来他什么都还记得,一直以来的陌生只是配合她的演出真是不得了,夏梦想,他们这一场戏大概就是现实版的无间道吧。
chater 23
夏梦此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一连离家出走多次。
在反复实践里积累过经验后,直到十八岁那年才总算抗战成功。
忆及过往,夏梦不禁感慨自己曾经也想做个好人,只是智力跟不上野心,一模二模都垫底后,她的心思就开始不再放在学习上。
不管是在高中还是在社会,女人漂亮一点总容易惹是非,而夏梦又不仅仅只是漂亮那么简单,追在身后的男生常年维持一个加强排的规模。
太容易得到的并不会珍惜,她更青睐夏雪邻居家的小哥哥。外人面前,他是聪明好学成绩优秀的乖乖男,但夏梦知道他还是个沉郁寡言的地下歌手。
能够发现这一秘密,是源自班里男生的一次约会。她早已不记得那位青睐于她的男孩的长相,却至今记得通往那个地下舞台的路口。
他们藏在废弃的老电影院,环形的门洞上还飘着老早前的电影海报。白色大幕前,夏梦第一次看见穆子川,背吉他,穿皮衣,又酷又痞。
拿行内的话来说,他极具朋克气质,浑身上下带着原始的性感和尖锐的反主流,这样的叛逆如风暴,在第一时间给予夏梦以重击。
另一个世界拉开了厚重的帷幕,引领夏梦走进了另一个秘密花园。投其所好的男孩没有泡到她,反而将天生反骨的女孩带得更野了。
夏梦频繁参与这样的演出,也开始从那浓重舞台妆后看见一抹熟悉的影子。当她跟随主唱来到江边的舅舅家时,她头一次被一件事深深震撼到了。
溺水的人总拼命想抓住一根稻草,陷在自我怀疑里的人也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找寻认同感的机会。那时候,穆子川几乎以榜样形象存在于她生活。
夏梦追起星来不比其他女孩差,穆子川有演出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偶尔还跟在他身后,护送他到家。
夏美娟整天在自己的杂货铺打转,没发现她的异常,直到邻居告诉她狗叫的时间越来越晚,她方才借着醉酒将藤条狠狠抽到她身上。
那大概是夏梦头一次反抗,喝过酒的人自以为力大无穷,其实根本是一戳即破的纸老虎。夏梦看夏美娟跌坐在地板上,摸着屁股哎哟的喊疼。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并不是扶她,而是拿了夏美娟扔在桌上的钱包,随即风一般地从家里跑了出去。
那时高考已结束,穆子川的演出也进行到最后一场。在乱糟糟的后台里,她听见他跟另一个人说,行李早已打包好,他要去往另一座城市。
夏梦最后一次跟随他回家,夜的后半段,她在附近的一个网吧开了位子,一边流泪一边看视频。
那时候的心情是灰色,有一瞬间想要么就这么结束,要么就彻底逃走,她连唯一值得留恋的东西都在今晚随风走。
太阳出来的时候,夏梦踏上了这座城市的火车,手里捏着全价的火车票,目送那长长月台,而那月台也以孤寂回送她。
当时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离开,一次短暂的分开,漂泊过几天还是会回来,在她那个谁都能打开的小屋里,继续过着漫无目的的生活。
要是那时候有人告诉她,这一去就是再不回头,她大概还会不相信,带着一脸天真笑容地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哦。
可原本致密的生活就是自此裂开了一道缝,而将之打开的那个人倒并不是一再提到的穆子川,而是她在火车上遇见的一个女人,姓陆,叫可人。
遇见的时候,陆可人已近四十,过了女人的巅峰期,纵然眉目还能看清当年的样子,也难免被贬低成盛放过后衰败的玫瑰。
夏梦与她的床